#初遇时他递来创可贴
>初到A市那天,我被三个混混堵在车站后巷。
>“小妹妹,陪哥哥们玩玩?”油腻的手指即将碰到我下巴时,
>一道黑影突然踹飞了为首的黄毛。
>少年校服敞开,露出锁骨上的疤:“滚远点,她是我的人。”
>第二天转学进班,我发现他竟是全校闻名的校霸陆野。
>他懒洋洋把创可贴拍在我课桌上:“手擦破皮了。”
>——沾着血的创可贴,是他昨天打架时护住我书包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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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A市,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湿漉漉的沉闷,仿佛连吸进去的气息都带着重量,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我拖着那只巨大的行李箱,轮子磕在坑洼不平的水泥地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哐当哐当”声,在喧闹的火车站广场上,像一只笨拙又格格不入的甲虫。人流如同浑浊的潮水,裹挟着我身不由己地向前涌动。陌生城市特有的喧嚣——尖锐的鸣笛声、拉客司机嘶哑的叫嚷、还有那些我完全听不懂、语调飞快的当地方言——汇成一片令人眩晕的噪音海洋,将我彻底淹没。口袋里的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早被手心的汗濡湿,字迹晕开,变得模糊不清。
“东柳巷…到底在哪个方向?”我茫然四顾,巨大的指示牌上箭头交错,像一张张冷漠的脸。心底那点对新城市的憧憬,在迷路的焦虑和身体的疲惫中迅速风干,只剩下一点脆弱的硬壳。茫然间,我下意识地拐进了一条紧邻车站、看起来能抄点近路的狭窄巷子。光线骤然暗了下来,喧嚣似乎被一道无形的墙隔在了外面,巷子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垃圾腐烂的酸气混合的怪味。
脚步刚踏进巷子深处,阴影里就晃出了三个人影,不紧不慢地,像等待已久的蜘蛛收紧了网。为首的是个染着刺眼黄毛的家伙,叼着烟,眼神像黏糊糊的泥鳅,上上下下地刮着我。另外两个一左一右堵住了退路,脸上挂着那种令人作呕的、自以为是的痞笑。
“哟,小妹妹,新来的?看着面生啊。”黄毛往前凑了一步,劣质烟草的臭味扑面而来。
我的呼吸瞬间冻结在喉咙里,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猛地缩成一团。行李箱的拉杆成了唯一能抓住的东西,冰凉的金属硌着掌心。恐惧像冰冷的藤蔓,顺着脊椎飞快地向上攀爬。我本能地后退,后背却重重撞在冰冷粗糙的砖墙上,退无可退。
“陪哥哥们玩玩呗?一个人多没意思。”另一个穿着花衬衫的混混嬉皮笑脸地伸出手,油腻腻的手指径直朝着我的下巴探过来。那指甲缝里的污垢和皮肤上猥琐的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清晰得令人窒息。
“别碰我!”声音冲出口,带着我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尖锐颤抖,像被绷紧到极限的琴弦。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身体比大脑更快地做出了反应。我几乎是闭着眼,用尽全身力气,把一直死死攥在手里的那个沉重书包,狠狠抡了出去!
“砰!”
一声闷响,夹杂着花衬衫猝不及防的痛呼和脏话。书包重重砸在他的肩窝上,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这突如其来的反抗显然激怒了他们。
“妈的!给脸不要脸!”黄毛脸上的嬉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的狰狞。他猛地扔掉烟头,火星在潮湿的地面溅开,迅速熄灭。他一步跨上来,蒲扇般的手带着风声,朝我脸上掴来!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没过顶心。我死死闭上眼睛,身体绷紧,等待着那必然到来的剧痛和屈辱。时间在极度的恐惧中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煎熬。
然而,预想中的耳光并没有落下。
“滚远点!”
一道低沉、冷硬得如同淬火钢铁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巷口炸开。紧接着,是一声沉重的闷响,像装满谷物的麻袋狠狠砸在地上,伴随着黄毛变了调的惨嚎。
我猛地睁开眼。
那个前一秒还凶神恶煞、挥着手臂的黄毛,此刻像个被大力抽飞的破布娃娃,整个人横着飞了出去,“咚”地一声撞在对面斑驳的墙壁上,又软绵绵地滑倒在地,蜷缩着,只剩下痛苦的呻吟。
巷口逆着光的地方,站着一个高瘦的身影。光线勾勒出他利落的肩线和桀骜不驯的短发轮廓。他微微侧着头,校服外套随意地敞开着,露出里面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以及清晰凸起的锁骨。在那道漂亮的锁骨上方,一道寸许长的暗色疤痕,像一道凝固的闪电,横亘在苍白的皮肤上,莫名地刺眼。
巷子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黄毛痛苦的抽气声和另外两个混混粗重的喘息。堵着我的花衬衫和另一个混混,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惧,身体僵硬得像被冻住。他们死死盯着巷口那个身影,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野…野哥?”花衬衫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被叫做“野哥”的少年根本没看地上哀嚎的黄毛,也没理会那两个筛糠似的混混。他双手插在校服裤兜里,姿态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压迫感,目光穿透昏暗的光线,直直落在我身上。那眼神锐利得像刀子,带着审视,又似乎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打扰的不耐烦。
他薄唇动了动,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敲打在巷子里凝固的空气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判:
“她是我的人。”
“滚。”
最后一个字,轻飘飘的,却像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下。那两个混混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冲过去,架起地上瘫软的黄毛,头也不敢回,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巷子另一头杂乱的阴影里,脚步声仓皇凌乱,转眼就听不见了。
巷子里只剩下我和他。
空气里还残留着烟草味、汗味和淡淡的血腥气(大概是黄毛撞破哪里了)。我靠在冰冷的墙上,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撞击着肋骨,发出“咚咚”的回响,震得耳膜嗡嗡作响。腿软得几乎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只能死死靠着粗糙的墙面,汲取一点可怜的支撑力。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海浪般席卷而来,混合着强烈的后怕,让我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那个救了我的少年,依旧站在巷口的光影分割线上,没有走近的意思。他沉默地看着我,那道锁骨上的疤痕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深刻。过了几秒,他似乎确认了我不再有危险,或者只是单纯地失去了继续待下去的兴趣。他什么也没再说,只是极其冷淡地瞥了我最后一眼,眼神里没什么温度,转身,迈开长腿,身影很快融入了巷口那片刺眼的光亮里,消失了。
就像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撕裂黑暗,又瞬间隐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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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阳光带着初秋的清爽洒进窗明几净的教室。高二(三)班的门牌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清晰。我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那点挥之不去的关于昨日巷子的阴影,努力挺直脊背,推开了门。
班主任是个和蔼的中年女老师,简单介绍:“这是我们班新转来的同学,林晚。”她微笑着示意我,“林晚,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我站在讲台上,目光下意识地扫过下面一张张年轻而陌生的面孔。紧张感让手心微微沁出薄汗,我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绷:“大家好,我叫林晚,以后请多关照。”
话音刚落,教室里响起一阵礼节性的稀稀拉拉的掌声。然而,几乎就在掌声落下的瞬间,一种极其突兀的死寂,毫无征兆地笼罩了整个教室。
所有的声音——翻书的沙沙声、笔尖划过纸张的细微摩擦、低声的交谈——全部戛然而止。前一秒还带着好奇或友善的目光,此刻齐刷刷地转向教室的某个角落,眼神里瞬间填满了惊愕、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近乎本能的敬畏和忌惮。空气仿佛凝固了,连窗外的阳光都似乎停滞了一瞬。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反差弄得有些懵,下意识地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
靠窗最后一排的位置。
一个身影懒洋洋地趴在课桌上,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一头桀骜不驯、有些凌乱的黑发。他身上那件蓝白色的校服外套,随意地敞开着,里面是一件干净的白色T恤。
这身姿…这校服敞开的模样…还有那桀骜的发型…
我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跳动,随即又疯狂地、失控地撞击起来!咚咚咚!声音大得仿佛整个教室都能听见。是他!昨天巷口那个如同凶戾闪电般出现,又悄无声息消失的少年!
班主任似乎也察觉到了这诡异的气氛源头,脸上掠过一丝无奈和习以为常,轻轻咳了一声:“陆野,注意点课堂纪律。”语气里没有多少责备,更像是一种无奈的提醒。
陆野!
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我脑海中激起了滔天巨浪。昨天在惊魂未定中,隐约听到混混叫他“野哥”…原来是他!那个名字在昨天下午等待办理转学手续时,就不断从其他学生敬畏的低声议论中钻进耳朵——“陆野”、“校霸”、“打架超狠”、“离他远点”……所有模糊的标签,此刻都无比清晰地具象化,落在这个趴在桌子上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