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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长空之王(邓放同人)

风,卷着西北特有的粗粝砂尘,从戈壁深处横扫而来,发出沉闷而单调的呜咽。天空是一片压抑的铅灰,沉甸甸地压在祁连山冷峻的轮廓线上。空气干得发紧,每一次呼吸都像有砂纸在喉咙里轻轻刮擦。

烈士陵园就卧在基地边缘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墓碑如同沉默的士兵,排成整齐的方阵,倔强地指向那片他们用生命拥抱过的苍穹。花岗岩的碑体在阴霾天里泛着冰冷坚硬的光泽,无声诉说着永恒的孤独与重量。风掠过碑顶,发出细碎又尖锐的哨音,像是不甘心的低语,又像是来自遥远高空的、永不消散的回响。

邓放的身影,就在这片碑林深处凝固着。他站在一座墓碑前,肩背挺得如同他驾驶的战机骨架,每一寸线条都绷紧,灌注着钢铁般的意志。墨绿色的军装常服被风吹得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却又像一层厚重的铠甲,将他与这肃杀的环境融为一体。他沉默着,如同一块被风沙侵蚀了千万年的磐石,唯有胸前那枚小小的金色飞行徽章,在晦暗的天色下固执地闪着微光。

他面前那块冰冷的石碑上,镌刻着几个字:林越烈士之墓。刻痕深深,仿佛要一直刻进时间的骨骼里去。照片上的青年,眉眼飞扬,嘴角噙着一丝天不怕地不怕的、属于天空王者的笑意,锐利的眼神穿透了相框的玻璃,仿佛仍在眺望无垠的碧空。

邓放缓缓蹲下,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刻板的沉重。他伸出手,布满薄茧的手指,极其缓慢、极其仔细地拂过碑顶。指尖掠过冰凉的碑石,拂去上面一层薄薄的、被风带来的浮尘。那动作轻得不可思议,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的温柔,仿佛怕惊扰了长眠于此的战友。

他带来的东西很简单。一瓶高度数的烈酒,瓶身标签已被磨得发白,显然是旧物。还有两个小小的、朴实无华的军用搪瓷杯。他拧开瓶盖,浓烈辛辣的气味瞬间冲破了风沙的干燥气息,弥漫开来。琥珀色的液体注入杯中,在灰暗的光线下荡漾着危险又醇厚的波光。

“越子,”邓放的声音低沉得几乎被风声吞噬,像砂石在铁板上摩擦,“三年了。”

他将其中一杯稳稳地放在墓碑底座上,正对着照片上那张年轻飞扬的脸。然后,他自己端起另一杯,仰头,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烈酒滚过喉咙,带来一阵灼烧的刺痛感,一直烧进空荡的胃里。这痛感是熟悉的,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慰藉。

“那架新家伙,‘雷暴’,”他顿了顿,目光投向远处被铁丝网和警戒塔严密守护的机场方向,那里停着几架线条凌厉、泛着冷光的战机轮廓,“快首飞了。跟你当年摔掉的那架……算是一个妈生的。”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平直的陈述,像在念一份枯燥的飞行参数报告。

风声骤然大了些,卷起地上的沙粒,打在他的裤脚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邓放又沉默下来,只是盯着照片上林越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的光,似乎穿透了三年时光的尘埃,直直刺进他的眼底。他下意识地抬手,按了按左边胸口的位置,军装布料下,似乎有什么坚硬的东西硌着掌心。

“快了。”他又重复了一遍,更像是对自己说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杯中的酒液轻轻晃动,映出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极其复杂的暗流。那里面有深不见底的沉痛,有永不消逝的怀念,还有一种被时间层层包裹、却依然尖锐如初的、沉重的负担。他再次举杯,对着墓碑,然后一饮而尽。这一次,酒杯空了。

风声呜咽,像是这片土地上永不愈合的伤口在低低呻吟。邓放站起身,高大挺拔的影子在墓碑上拉得很长。他最后看了一眼照片上战友永恒的笑容,没再说一个字,转身,踏着被风刮得干净坚硬的土地,一步步离开。脚步依旧沉稳,只是那背影在空旷寂寥的陵园里,显得格外孤绝,像一架形单影只、冲向未知风暴的孤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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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行政楼的门厅空旷得有些过分。巨大的玻璃幕墙外是灰蒙蒙的天空和远处机场的轮廓,门厅内则充斥着消毒水、尘埃和一种机器运转时特有的、难以形容的金属与机油混合的微弱气味。光线惨白,从高高的顶灯直射下来,照得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反射出冰冷的光晕。

林晚站在报到处的窗口前,手里捏着薄薄的几份纸质材料。她的指尖微微发凉,甚至能感受到纸张边缘细微的毛刺感。心脏在胸腔里一下下跳得清晰而用力,撞击着肋骨,节奏有点乱。三年了。从哥哥林越的名字被刻上那块冰冷的花岗岩,到如今自己终于站在这里,穿着和哥哥曾经一样的空军制式衬衣,只是肩上扛的是代表航医的银色医官肩章。空气里那股特有的、属于军用机场的复杂气息猛地灌入鼻腔,瞬间勾起了无数早已沉入记忆深处的碎片——哥哥每次休假回家,飞行夹克上总是沾着这种洗也洗不掉的、深入纤维的金属与燃油的混合味道。

“林晚?”窗口后面,一位面容严肃、戴着细框眼镜的女军官抬头,目光锐利地扫过她递过去的证件和调令,又落到她的脸上。那目光带着职业性的审视,在她眉眼间停留的时间明显长了几秒。“航医中心,新来的实习航医?”女军官的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晰,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格外突兀。

“是。”林晚强迫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迎上对方的审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目光里除了例行公事的核对,还掺杂着另一种更复杂的东西——一种小心翼翼的、带着点探究和惋惜的打量。这种目光,从哥哥牺牲后,她早已习惯。只是此刻,在这片哥哥曾经翱翔过、最终也陨落于此的天空之下,这目光变得格外刺人。

“跟我来。”女军官收回目光,拿起桌上的文件夹,示意林晚跟上。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清脆而规律,回荡在寂静的走廊里。

她们穿过一条长长的、两侧墙壁刷着半截浅绿色墙裙的走廊。墙上的宣传栏里,贴着各种安全规章、技术参数图表,还有几张飞行员英姿飒爽的集体照。照片上的面孔年轻、自信,眼神锐利如鹰。林晚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心脏猛地一揪——她下意识地在寻找一张熟悉的脸。没有。当然没有。哥哥的痕迹,早已被时间覆盖。只有一股沉重的、无形的空气,仿佛凝固在这条走廊里,随着她的脚步无声地流动。

女军官推开走廊尽头一扇厚重的、标着“航医中心主任办公室”字样的木门。

“报告!主任,新报到的航医林晚同志带到。”

办公室很大,陈设简单到近乎冷硬。一张宽大的办公桌,靠墙是巨大的玻璃书柜,里面塞满了厚厚的医学典籍和飞行生理学专著。一个穿着白大褂、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者正伏案写着什么。他闻声抬起头,眼神温和中透着阅尽千帆的睿智与洞察。

“哦,好。辛苦了,你先去忙吧。”老主任对女军官点点头,目光随即落在林晚身上。那目光很平和,像冬日里带着暖意的阳光,仔细地、不带侵略性地端详着她。他站起身,绕过办公桌,伸出手:“林晚同志,欢迎来到试飞基地航医中心。我是中心主任,秦卫国。”

“秦主任好!”林晚立刻挺直脊背,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然后才伸出手与他相握。主任的手宽厚、温暖而有力。

“坐,坐。”秦卫国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自己也坐了回去。他拿起林晚的档案,手指在“林越”那两个字上轻轻拂过,动作自然,却又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分量。“林越……是个好苗子啊,可惜了……”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很轻,却像一块小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林晚心底激起一圈圈无法平复的涟漪。他放下档案,看着林晚,“基地情况特殊,试飞员们都是国宝,更是时刻挑战极限的勇士。我们的工作,就是守护他们的身体,保障他们每一次都能安全返航。压力和责任,都不小。准备好了吗?”

“报告主任!我准备好了!”林晚的声音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清亮和坚定,眼神毫不退缩。为了走到这里,她付出了太多。她需要这个位置,需要接近那个核心,需要看清那片吞噬了哥哥的、被迷雾笼罩的天空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好!”秦卫国眼中露出赞许,“具体工作安排,由你们科室的刘医生带你熟悉。记住,这里不是普通医院,每一个决定,都关系着国家重器和顶尖人才的安危。”

“是!明白!”林晚再次挺直身体。

秦卫国点点头,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老刘,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新来的小林同志到了。”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但林晚却感觉每一秒都被拉得很长。她端坐着,目光落在秦主任身后书柜里那些厚重的书名上,耳朵却敏锐地捕捉着门外走廊上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脚步声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像带着精确的节奏感,踏在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回响。那是一种独特的、属于长期在特定环境下训练出的步态,带着一种掌控感和不容置疑的力量。林晚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又漏跳了一拍,莫名地加速起来。一种奇异的预感攫住了她。

门被推开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带着一股室外风沙的凛冽气息。他穿着深蓝色的飞行夹克,拉链拉到领口,勾勒出宽阔平直的肩膀和精悍的腰身。夹克没有军衔标识,却比任何军衔都更能彰显他的身份。来人似乎并未料到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目光习惯性地扫视,当他的视线掠过秦主任,最终落在林晚脸上时——

那目光,如同两道骤然启动、锁定了目标的探照灯。

时间仿佛在那一瞬间被冻结了。空气不再流动,光线也凝固在半空。邓放整个人定在原地,连进门时那沉稳的步伐都顿住了。他脸上的线条原本是冷硬而克制的,此刻却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瞬间碎裂开无法掩饰的震惊。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睛,瞳孔在极短的时间内猛地收缩了一下,里面翻涌起极其复杂的情绪——难以置信、惊愕、深切的痛楚,还有一丝……林晚无法准确捕捉的、近乎恐惧的躲避?所有的情绪都在那双眼睛里激烈地碰撞、纠缠,最终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死死地盯着林晚的脸,目光如同实质,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几乎要穿透她的皮肤,直抵灵魂深处。那眼神里蕴含的强烈风暴,让林晚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迫感,后背瞬间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下颚线瞬间绷紧,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在极力吞咽着什么。

“邓放?”秦卫国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老主任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气氛,眉头微微蹙起,带着询问看向邓放。

邓放猛地回神。像是一道无形的闸门瞬间落下,他眼中那些汹涌的、几乎要失控的情绪被强行压了下去,敛得干干净净,快得让人以为是幻觉。脸上迅速恢复了那种惯常的、刀削斧劈般的冷硬与疏离。他移开目光,不再看林晚,转向秦卫国,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

“主任,关于‘雷暴’首飞前最后一次生理极限耐受评估,我需要跟您再确认几个参数细节。”

他的视线只停留在秦卫国身上,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对视从未发生过。仿佛林晚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只有他自己知道,插在飞行夹克口袋里的那只手,指节已经用力地攥紧,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才勉强维持住这岌岌可危的平静表象。

林晚坐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僵硬。邓放那瞬间失态的眼神,如同烙印般刻在了她的视网膜上。那眼神里有什么?为什么会在看到她的脸时,流露出那样一种……近乎破碎的、沉痛到极点的神情?哥哥……是因为哥哥吗?所有人都说她长得像哥哥,尤其是眉眼间那股子倔强。难道邓放……他认识哥哥?他和哥哥……是什么关系?

无数个问号在她脑海里疯狂地炸开。她垂下眼帘,掩饰住内心的惊涛骇浪,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指甲也掐进了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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