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里一片死寂。
只有安飞语不规律的呼吸和远处那永恒的水滴声。但梦温年知道,这寂静是假的。他能感觉到那无处不在的“注视”并未离开,反而更加粘稠,聚焦在他和安飞语身上,尤其是安飞语手腕的印记和他自己的后颈。
梦温年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试图阻碍他看向自己后颈的视线。
粉衣护士的影像虽然消失了,但那无声的笑和指向的手指,如同冰冷的烙印刻在脑海里。
他闭上眼睛,并非休息,而是将仅存的精神力集中在听觉上,努力捕捉着这片白色坟墓里可能泄露的秘密。仪器低微的嗡鸣似乎构成了某种单调的背景音,但在其掩盖下,他听到了:
隔壁诊室传来极其轻微的、纸张被小心翻动的“沙沙”声。
是那个医生吗?他是在看那张画着狼形和古老文字的泛黄纸张?
更深处,一阵压抑的、非人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像是被堵住了嘴。 是其他“病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一声极其轻微的、金属抽屉被拉开又关上的“咔哒”声。很近!仿佛就在他们这个观察区的某个角落!
梦温年猛地睁开眼,锐利的目光扫视着隔间。除了冰冷的墙壁和躺椅,似乎空无一物。但他的视线落在了安飞语躺椅下方——那里似乎有一小块阴影比别处更深。
他不动声色地挪过去,借着俯身查看安飞语状态的掩护,手指快速探向那片阴影。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边缘锐利的小东西。他迅速将其攥入手心,缩回袖子。
是一枚纽扣大小的金属薄片。薄片一面光滑,另一面则刻着一个极其微缩、却无比清晰的狼形图案,线条与医生口袋里那张纸上的一模一样!狼眼的部位,镶嵌着一粒幽绿色的、仿佛有生命般微微闪烁的矿物。而在薄片的边缘,用几乎看不见的细线刻着一行小字:“标本室 - B3”。
是标记?是钥匙?还是…追踪器?
就在这时,头顶惨白的灯光毫无征兆地开始疯狂闪烁!明灭的光影中,隔间磨砂玻璃上突然映出数个扭曲拉长的粉红色身影!她们没有清晰的轮廓,只有模糊的色块在玻璃上无声地蠕动、靠近,像一群围拢过来的水母!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而冰冷,带着甜腻的腐败气息。
规则6:如果看到穿粉色护士服的护士,请忽略她们的所有话语和动作,她们不存在。
梦温年全身肌肉绷紧,强迫自己无视玻璃上那些扭动的粉色魅影,将视线死死固定在安飞语苍白的脸上,仿佛他是唯一的锚点。他能感觉到安飞语的身体在灯光闪烁下剧烈地颤抖起来,手腕上的眼睛印记光芒大盛,仿佛在与外面的粉影呼应!
“眼…眼睛…好多…绿色的…粉的…”安飞语在昏沉中无意识地呓语,声音破碎。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心脏。
梦温年知道,安飞语的精神状态正在被印记和这诡异的环境双重侵蚀!再待下去,他可能会彻底崩溃,或者发生更可怕的异变。
他瞥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距离30分钟结束还有15分钟。
规则8:离开时不要回头。但规则没说不能提前离开!前提是…能承受可能的后果。
必须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