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毁天灭地的爆炸声浪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许阳泽和温阳舒的耳膜上,震得他们头晕目眩。
灼热的气浪裹挟着粉尘和刺鼻的化学品燃烧气味,如同实质的墙壁般撞在许阳泽的后背,将他推得一个趔趄,重重撞在冰冷的维修通道铁门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火光映红了通道入口,也照亮了温阳舒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的脸。
他背着安飞语,僵硬地站在通道内的黑暗中,瞳孔因极度震惊而放大,里面倒映着外面那片吞噬一切的烈焰炼狱。
“梦…梦哥……”温阳舒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只剩下破碎的气音。
他的内心担忧不已,虽然他知道梦温年肯定死不了……
许阳泽也被这恐怖的爆炸威力震得气血翻涌,后背撞在铁门上的疼痛让他龇牙咧嘴。
但他胸前的项链,在那爆炸冲击波扫过的瞬间,却发生了一种极其诡异的变化。
原本因梦温年远离而变得微弱甚至许阳泽以为会熄灭的蓝光,在爆炸冲击波袭来的刹那,吊坠猛地剧颤了一下,并非重新亮起,而是如同濒死的毒蛇被强灌了烈酒,爆发出最后一丝凶戾。
滋啦!
一道极其短暂却异常刺眼的蓝色电弧,如同回光返照般从吊坠表面猛地窜出,它没有带来温暖或力量,反而带着一种冰冷的充满毁灭意味……
这股力量瞬间刺入许阳泽的胸膛,并非滋养,而像是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他的心脏!
“唔!”许阳泽闷哼一声,心脏传来一阵尖锐的绞痛眼前瞬间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衣。
这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伴随着那电弧的消失而迅速褪去,只留下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洞感?
项链彻底沉寂下去,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冰冷死寂,仿佛变成了一块普通的毫无生气的金属……
许阳泽想着梦温年最后那破碎却决绝的眼神,那毫不犹豫刺向自己伤口的匕首,那跌跌撞撞冲入黑暗的背影……
还有此刻外面那吞噬一切的火焰,都在无声地控诉着……
项链那冰冷的死寂和心脏残留的绞痛,更是在提醒他,他可能真的永远地失去了什么……
“走…快走!”许阳泽猛地转身,不再看外面那地狱般的景象,也避开了温阳舒的目光。
他粗暴地推动那扇沉重的维修通道铁门,发出刺耳的“嘎吱”声,试图将其彻底关上,隔绝那令人窒息的火光。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和逃避。
“追兵可能还有活口!不想死就快走!”
铁门在许阳泽粗暴的动作下艰难地合拢,发出沉重的“哐当”一声闷响,最后一丝火光被隔绝在外,通道内瞬间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黑暗。
只有三人粗重不一的喘息声,在狭窄、潮湿、弥漫着浓重铁锈和霉味的空间中回荡。
温阳舒在黑暗中死死咬着牙,牙齿咯咯作响,泪水混合着汗水无声地滑落。
他紧紧背着昏迷的安飞语,不再说话……
许阳泽靠在冰冷的铁门上,大口喘着气。
黑暗吞噬了视觉,却让其他感官变得更加敏锐。
温阳舒压抑的抽泣和沉重的呼吸像针一样扎着他的神经。
而胸前的项链,冰冷、死寂,如同一块墓碑,紧紧贴着他的皮肤,散发着不祥的寒意。那空洞感和心脏残留的绞痛并未消失,反而在绝对的寂静中被无限放大。
他没有再催促温阳舒前进。两人就这样在黑暗中僵持着,沉重的负罪感和冰冷的恨意还有劫后余生的茫然,以及那如同跗骨之蛆的虚弱和项链带来的诡异不适感,在狭窄的维修通道里无声地发酵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