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次告白（上）

贺峻霖睁开眼，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严浩翔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身边人的睡眠。

严浩翔睡得很沉，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贺峻霖忍不住伸出手，却在即将触碰到那张脸时停住了。四年了，他几乎每个周末都在这个人的床上醒来，却从未得到过一个早安吻。

"最后一次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浴室里，贺峻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下是长期睡眠不足导致的青黑。他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拍打着脸。回到卧室，严浩翔翻了个身，但没醒。贺峻霖开始收拾自己留在这里的东西，动作很轻，却也很坚决。

收拾完物品，贺峻霖站在床边，从钱包里取出一张照片。那是六年前大学开学典礼上，他偷偷拍下的严浩翔作为新生代表发言的样子。照片上的少年意气风发，眼神明亮，正是那个瞬间，贺峻霖知道自己完了。

他把照片轻轻放在床头柜上，旁边是公寓的钥匙和一张字条：“这次是真的再见了，浩翔。”

门轻轻关上的声音在清晨的寂静中格外清晰。

——

贺峻霖的新公寓很小，但采光很好。他坐在地板上整理箱子里的物品，指尖触到一个硬皮本子。那是他的日记本，记录着对严浩翔六年来的所有感情。

翻开第一页，日期是六年前的九月一日。

“今天开学典礼，作为新生代表的严浩翔站在台上发言。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声音清朗有力。当他说到’不负青春’时，阳光正好打在他身上，我觉得心脏被击中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天之后，贺峻霖通过严浩翔的室友张真源认识了对方。他开始"偶遇"严浩翔在食堂、图书馆、操场，制造各种见面机会。

日记里夹着一张电影票根，是严浩翔喜欢但贺峻霖完全没兴趣的科幻片。那次他假装也喜欢这个系列，结果在电影院睡着，被严浩翔嘲笑"伪影迷"。

"他笑起来真好看，"日记里这样写着，“即使被嘲笑也值得。”

翻到两年前的页面，贺峻霖的手指微微发抖。那是他第一次被严浩翔带回家的夜晚。

“他说他不爱我，但需要有人陪。我说好。多可悲啊，我连拒绝都做不到。”

——

严浩翔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他伸手摸向身旁，空荡荡的床单早已凉透。床头柜上的照片和钥匙让他皱起眉，字条上的字迹工整得刺眼。

"又闹什么脾气。"他嘟囔着拨通贺峻霖的电话，却听到冰冷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冰箱里没有贺峻霖常买的酸奶，浴室里他的牙刷和毛巾也不见了。严浩翔这才意识到，这次似乎不一样。

他打开微信，发现被拉黑了。微博、QQ、甚至支付宝，所有能联系到贺峻霖的途径都被切断。严浩翔站在客厅中央，突然觉得这个住了多年的公寓空旷得可怕。

"张哥，贺儿有没有联系你？"他打电话给共同好友，声音里是自己都没察觉的焦急。

"现在知道找了？"张真源冷笑，“四年了，严浩翔，你把他当什么？随叫随到的陪睡？”

电话那头的话像刀子一样扎进心里。严浩翔想起贺峻霖每次被他拒绝后强颜欢笑的样子，想起他默默为自己整理资料、煮醒酒汤、在加班夜留一盏灯的点点滴滴。

——

贺峻霖的新工作在一家广告公司，同事马嘉祺是个温和的前辈。午休时，马嘉祺递给他一杯咖啡。

“你总看着窗外发呆，在想什么人吗？”

贺峻霖接过咖啡，苦笑着摇头：“在想怎么忘记一个人。”

"忘记不需要刻意，"马嘉祺说，“就像这杯咖啡，凉了自然就苦了。”

那天晚上，贺峻霖发起了高烧。迷糊中他喊出严浩翔的名字，被来送文件的马嘉祺听到。

"他伤你很深？"马嘉祺用湿毛巾敷在他额头上。

"不，是我自找的。"贺峻霖闭上眼睛，“100次表白，100次被拒，够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