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声顺着窗户缝隙灌进教室,却压不住此起彼伏的讨论声。孙韵秋攥着被捏皱的数学试卷,笔尖悬在一道几何题上方迟迟未落。身旁的马嘉祺已经第无数次挪动椅子,膝盖几乎要碰到她的课桌。
“辅助线从这个顶点画。”他用铅笔轻轻敲了敲图,袖口掠过她手背,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洗衣液清香,“看到这个相似三角形了吗?把边长比例列出来......”
前排的吴佳雯正扒着学习委员的肩膀,声音里带着哭腔:“这道化学推断题根本看不懂啊!铁离子到底是黄色还是浅绿色?”学习委员推了推眼镜,在草稿纸上唰唰写下解题步骤,墨水滴溅在吴佳雯新买的贴纸本上。
课间十分钟被切割成碎片。第二组的男生们围在物理课代表身边,对着电路图争得面红耳赤;第三组的女生们挤在过道里,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满英语语法。老陈抱着保温杯站在后门,镜片后的眼睛扫过每个小组,吓得正偷吃辣条的同学慌忙把零食塞进桌洞。
孙韵秋咬着笔头,突然被马嘉祺抽走试卷。少年修长的手指在错题旁批注,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这里思路没错,只是计算粗心。”他抬头时虎牙微露,“要不要我陪你多练几道?就当是你请我吃饼干的回礼。”
上课铃骤然响起,孙韵秋慌乱收拾着散落的草稿纸,一张画着卡通宇航员的便利贴从书里滑落。她眼疾手快按住,却瞥见背面写着小小的一行字——“别紧张,我在。”抬头时,马嘉祺已经坐直身子,耳朵尖却红得快要滴血。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在交叠的课桌上,织就一张闪着细碎光芒的网。
第二节下课铃炸响的瞬间,教室彻底沸腾。此起彼伏的“这题怎么解”与“我真的要疯了”交织成网,后排男生拍着桌子哀嚎,惊得前排女生的修正带“啪嗒”掉在地上。
孙韵秋攥着卷角发皱的数学试卷,盯着三四页上密密麻麻的红叉,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机械地转身面向第六排学习小组,膝盖撞上桌角也浑然不觉。“马嘉祺......”尾音带着哭腔,整个人像被抽走骨头似的,直接瘫倒在他摊开的课本上。
“救命啊......这都什么啊......”她闷声抱怨,呼出的热气在摊开的练习册上凝成白雾。指尖无意识揪着马嘉祺校服的衣角,布料柔软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头顶传来轻笑,带着薄荷糖的清凉气息,马嘉祺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动作自然得仿佛已经做过无数次。
“别急。”他抽出被压在底下的草稿纸,铅笔尖点在错题题干上,“这道函数题,其实和上次讲的例题是一个套路。”说着把椅子又往她身边挪了挪,膝盖相碰的瞬间,两人同时僵住。
周围的讨论声突然模糊成背景音。孙韵秋抬起头,正对上马嘉祺认真的眉眼。少年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讲解时微微上扬的嘴角,像极了她偷偷藏在手机里的那张侧影。窗外的阳光穿过他垂落的发丝,在试卷空白处洒下点点光斑,恍惚间,她竟觉得那些晦涩的公式都镀上了温柔的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