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时间转瞬即逝。
星光映衬着白雪,寒风在寂静的夜晚中游走。
顾莘站在机场门口,凛冽的寒风打在她脸上,嘴唇也因干燥的天气起了皮。
今年的冬天异常寒冷,她默默裹紧了身上的棉袄。
“叮咚”
顾莘真的很想掐死这个给她发消息的人。
她把手从温暖的兜里取出来,一脸幽怨的掏出手机。
顾翰林:莘莘,我公司临时有事来不了,你自己打车回家,注意安全
还好早就对他不抱希望,顾莘并没有感到失望,回了个句号后把手机塞了回去,继续手插兜。
半夜三更,还是暴雪天,车辆出行艰难,她上哪打车?
随便吧,让她冻死在这也行。
在嘉水市呆了半年,顾莘和家里联系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主动联系顾翰林的次数更是低达0次。
老东西恼羞成怒,使用老手段威胁她放假回家。
每每这时,顾莘都觉得自己活该。
为了顾家那三瓜两枣,她甘愿放弃了自由,简直是钱难挣屎难吃。
这不,她提着行李箱风尘仆仆回来了,老东西又找借口放鸽子。
气煞她也!
顾莘越想越气,甩开行李箱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她拿出手机拍照发给向晴吐槽。
生生:老东西把我一个人扔在机场,好冷好孤单,我想嘎的心都有了…
消息发出去二十分钟,向晴还没回消息。
这个夜猫子今天早睡了?
还是信号她不好没发出去?
顾莘狐疑的打开手机,看到聊天框大大的“祝汀溪”三个字后,石化在原地。
她才反应过来,向晴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个头像,和祝汀溪的差不多。
她认错人了,还撤回不了…
另一边收到消息的祝汀溪来不及细想原因,放下手头的工作快步赶往地下停车库。
雪花纷飞,地面被厚厚的积雪覆盖,车辆无法快速行驶。
温度到达零下,祝汀溪不断抬手看表。
不知道顾莘一个人会不会害怕。
她紧握着方向盘的指尖发白,指甲几乎要陷进去,脚下的油门越踩越深,随着车速不断加快,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眼睁睁看着别人被家人或是爱人接走,人越来越少,顾莘握着捡来的树枝在地上画着。
画个圈圈诅咒顾翰林。
冬天的夜空在白茫茫的大地衬托下更加深邃幽蓝,几颗星星在远处跳动着。
她托腮仰望星空。
其中一颗星星会是妈妈吗。
关于妈妈的记忆像沙漏中的沙子,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已经完全记不起来了。
祝汀溪慌忙赶到时就看到背影单薄的人独自坐在雪地里。
她眉头微蹙,思绪如同乱麻。
直到一股力量推动她迈出步伐。
祝汀溪拿起准备好的东西打开车门下去。
作为十里之外人畜不分的高度近视,顾莘眯着眼看了半天,才看出来这人是谁。
她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打算自己打车。
开玩笑!
她就算是死,从这里跳下去,也不会坐祝汀溪的车回家!
十分钟后,顾莘乖巧坐在副驾驶,抱着祝汀溪准备的帽子、围巾、手套、护耳。
她沉默一瞬。
“祝汀溪,你把我当小孩了?”
她张牙舞爪的模样逗笑了祝汀溪。
只见她眼角下弯,一侧的酒窝若隐若现,双眸熠熠生辉,蕴着温柔的笑意。
“你本来就是小孩。”
顾莘微微一颤。
实在是太戳颜狗的心了…
但,惊艳之余还是很讨厌,顾莘偏过头去不再看她。
见状,祝汀溪神色微动,眼里闪过一抹复杂情绪。
她一定很讨厌自己吧。
算了。
气氛陷入僵局,车内寂然无声。
车子缓缓停下,顾莘率先解开安全带下车,自己取出行李箱慢悠悠的往家走。
顾家的别墅坐落在郊区的一片宁静山脉之间,被郁郁葱葱的树木环绕着。
祝汀溪追上她的脚步,“我来提吧,莘莘。”
“行。”顾莘懒得跟她多费口舌,不客气的松开拉杆。
两手揣兜,谁也不爱!
距离顾家还有一段路,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龟速前行。
一段十分钟就能到的路,顾莘硬是走了二十分钟,通过这种不痛不痒的手段来报复祝汀溪。
门两侧盛开的玫瑰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回到熟悉的家里,她摇头感叹:“还是老样子啊。”依旧空无一人,冰冷,让人讨厌。
祝岚习惯早睡,每天十点不到就回房间休息,顾翰林也不知道到底在忙个什么劲,成天不着家。
楼梯前,两人大眼瞪小眼。
“不用了,给我吧。”上下打量了一番祝汀溪,顾莘拒绝了她要帮自己提行李上楼的提议。
细胳膊细腿的。
一会出点意外,顾翰林不得把她皮扒了?
她眼里明晃晃的嫌弃快溢出来了,祝汀溪疑惑歪头,头顶缓缓冒出三个问号。
“莘莘,还是我来吧,你今天已经很劳累了。”
像是怕她不信或拒绝,祝汀溪单手提起顾莘的行李箱,加快脚步上了楼梯。
顾莘:“?”
不儿。
她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给顾翰林添堵,以为他会亲自来接自己,恶趣味的塞了不少东西进去。
这个行李箱不说多重,起码能让一个成年男性吃瘪。
就这么被水灵灵的提起来了?
默默的震惊完,顾莘抬眸,看见祝汀溪已经站在她房间门口,静静地等待。
顾莘莘,收起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吧!
她清了清嗓子,淡定从容的走了上去。
顾莘的房门走时被她上了锁,除了她自己外任何人都进不去。
她略过祝汀溪,从兜里取出钥匙。
“莘莘,辛苦你自己把东西拿进房间了。”祝汀溪淡粉的唇微抿,将行李箱推近一步。
不进顾莘的房间,是她们的约定。
很久以前顾莘和祝汀溪是住在一起的,不是顾家没有多余的房间,而是顾莘离了姐姐一个人睡不安稳。
她们的关系从温馨融洽变成了冰冷紧张之后,顾莘勒令其余三个人都不许进她的房间。
祝汀溪就没有再踏入过。
似乎也想起来这件事,顾莘心道这人记性真好,面上依然面不改色,“知道了,对了———”
祝汀溪期待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不忍了三秒钟,顾莘还是说出口:“我没打算让你来接我,是发给向晴的消息错发给你了。”她抿了抿嘴,“不过,还是谢谢你。”
闻言,祝汀溪咽喉哽住,片刻后才扬起嘴角,“好,去休息吧莘莘,晚安。”
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勉强。
关上房门,顾莘靠在墙上拍着胸口,松了口气。
她最不擅长为难人了好吗!
顾翰林那个老东西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