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8

江澈试图开导。

江澈“念念，评委的喜好是一方面，但坚持自己的想法也很重要。爸爸当年……”

江念星爸爸！

念念突然打断他，声音带着青春期特有的烦躁。

江念星你又来了！我知道你当年很厉害，顶着压力做自己！但那是你的时代！这是我的舞台！我的表达！为什么一定要按你们觉得‘好’的、‘经典’的样子来？

她说完，眼圈有些发红，转身跑回了房间，重重关上了门。

江澈僵在原地，那句没说完的“顶着压力做自己”卡在喉咙里，像吞了一块冰。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女儿正在用力挣脱他们投射在她身上的星光，渴望发出属于自己的、可能不那么“和谐”的声音。林晚星走过来，轻轻握住他的手，示意他冷静。

林晚星她不是否定我们，澈。

林晚星的声音很轻，带着洞察和理解。

江念星她只是在寻找自己。就像当年，我们在舞台上，不也是不顾一切地想要表达真实的自己吗？只是方式不同了。

那次争吵后，家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念念不再像以前那样叽叽喳喳分享学校里的事，和江澈的交流也仅限于必要的问答。江澈试图缓和，笨拙地买回念念提过一嘴的限量版唱片，或是提议去看她喜欢的街舞比赛直播，得到的回应总是淡淡的“谢谢爸”、“知道了”。

江澈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和失落。商场谈判、舞台压力、舆论风波，他都能游刃有余地应对。唯独面对青春期女儿竖起的心墙，他感到束手无策，像一头困在玻璃房里的猛兽，看得见却触不到。

打破这层坚冰的，依旧是林晚星。她没有急于说教或调和，而是选择了一个周末的下午，带着念念去了她的舞蹈教室。教室里空无一人，只有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

林晚星念念，还记得这个地方吗？

林晚星换上练功服，轻声问。

念念点点头，表情有些疑惑。

林晚星你小时候，总爱在这里看我练功，学着我的样子蹦蹦跳跳。

林晚星走到把杆前，开始做最基础的热身。

林晚星那时候的你，眼睛亮亮的，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你脚下。

她一边做着伸展，一边用平静的语气讲述着念念小时候学舞的趣事，那些笨拙却充满热情的样子。

念念靠在镜墙边，听着听着，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下来。

林晚星后来，你长大了，跳得越来越好，甚至开始挑战妈妈没尝试过的风格。

林晚星转过身，看着女儿，眼神清澈而坦诚。

林晚星那次你和小伙伴排的舞，妈妈后来仔细看了好几遍。说实话，有些地方我看不太懂，那种强烈的表达方式，对我来说是陌生的。

念念有些惊讶地抬起头。

林晚星但是，

林晚星走近她，语气带着真诚的欣赏。

林晚星我在你们的舞蹈里，看到了我从未有过的勇气和愤怒，看到了属于你们这一代人的困惑和呐喊。那种原始的生命力，很震撼，念念。

妈妈想跟你道歉。之前，我和陈老师（艺术指导）可能太执着于‘安全’和‘经典’，下意识地否定了你们的探索。我们忘记了，舞蹈的生命力，就在于不断地打破边界。”

念念的眼眶瞬间红了，强忍的委屈涌了上来。

江念星妈…我只是…不想总是跳别人觉得‘应该’跳的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