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穿越小说 > 重生学霸:踹掉渣男后我成了全世界
本书标签: 穿越  这一世我来当主 

河沟逃亡遇毒针

重生学霸:踹掉渣男后我成了全世界

我手脚并用地往后墙根爬,砖缝里的野草割得手心刺痛。爹举着锄头冲出去的喊声像炸雷,震得我耳膜嗡嗡响。后墙根积着昨夜的雨水,混着猪粪的臭味,沾得裤子又湿又沉。

"抓小偷啊!林晚偷了梦柔的大学通知书!"**变调的喊声里透着得意。紧接着是女人的尖叫和瓷器碎裂的脆响——定是娘那条案上的咸菜坛子,她陪嫁带来的宝贝,平时碰都不让我们碰。

墙头干草扎得脖子发痒,我踩着墙根石头奋力往上蹬,鞋底打滑差点摔回去。赵梦柔哭哭啼啼的声音飘过来:"强哥你别打了...万一打出人命..."

"打出人命也是她爹自找的!"木棍破空的风声裹着**的怒吼,"一个乡巴佬也配读北大?"

我终于翻上墙顶,重重摔在墙外泥地。满嘴泥腥味呛得咳嗽,趴在地上干呕时,看见娘纳的布鞋鞋底裂了大口子,露出磨红的脚后跟。河沟浑浊的水流着,裹挟着山上冲下的泥沙,像爹常年不擦的眼睛。

顺着河沟往下跑,村里狗叫声此起彼伏。日头晒得石板路发烫,蒸腾起土腥味。跑过刘寡妇家门口,她扒着门框往外啐了口唾沫:"呸!丧门星!"

怀里的布包硌得肋骨疼,四个煮鸡蛋被体温焐得温热,半包崭新的"劳动牌"火柴红磷面闪着暗光。布鞋湿透裹在脚上,沉甸甸像灌了铅。

"叔被他们绑在槐树上了。"陈默的声音突然从头顶落下。我抓起路边石头转身,逆光里他高高瘦瘦的身影立在树荫下,蓝布褂子洗得发白,手里拄着根沾泥的木棍。"婶让我送你去车站。"

我攥着石头的手心全是汗。陈默是村里唯一读过高中的人,去年高考差三分落榜,现在大队小学当代课老师。去年冬天雪下得最大那天,他娘犯哮喘,是我帮着挑满了水缸。

"他们想让你去公社自首。"陈默蹲下身脱鞋,把布鞋泡进河水里,脚踝处青紫色瘀伤浸在凉水里,疼得他倒吸冷气,"说你偷了赵梦柔的档案,还撕毁重要凭证。"

我把石头狠狠扔进河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他裤脚:"那张借条是假的!是**骗我娘按的手印!"

"我知道。"陈默弯腰捞起片光滑的石头,手腕一甩贴着水面跳了三下,"赵梦柔的准考证编号我见过,根本不是北大代码。"他掏出油纸包塞进我手里,热乎乎的麦香扑过来——两个冒着热气的白馒头。

河水流过石头哗啦啦响。我咬着馒头,麦香混着眼泪的咸味呛得喉咙发疼。去年过年我家连玉米糊糊都喝不上,娘把仅有的玉米面蒸成窝头,全都给了爹和弟弟。

"快走吧。"陈默把湿透的布鞋挂在木棍上,左腿裤脚渗出的血迹在阳光下格外刺眼,"再晚赶不上下午去县城的班车了。"

班车扬起的尘土糊了我一脸。挤上车时冷汗浸湿了手心的牛皮纸包,打开看见十块钱和几张粮票——最大那张全国通用五斤粮票的边角磨得发亮。车子摇摇晃晃往前开,窗外成片的玉米地绿得晃眼,让我想起小时候趴在爹宽厚的背上闻皂角味的日子。

"姑娘,你去哪儿?"旁边大婶怀里的婴儿口水湿了她半片蓝布褂子。

"去县医院,我爹病了。"我攥紧口袋里的粮票,看她从布包掏出干硬面饼慢慢嚼着。车上传来婴儿哭声和小贩吆喝声,汗味混着劣质烟草味呛得人头晕。

突然猛地一刹车,我差点摔出去。司机骂骂咧咧的声音里,看见**带着两个戴红袖章的男人拦在路中,蓝的确良衬衫在日头下闪着刺眼的光。

"都给我下来!"**用木棍砸着车门,"查逃犯!警察同志说了,谁包庇谁同罪!"

我飞快拔开娘给的风油精往太阳穴抹,刺鼻气味呛得眼睛通红,抓起座位底的泥土往脸上抹。当高个子联防队员走到面前时,我故意眨着通红的眼睛哑着嗓子:"刘...刘小芳。"趁他低头登记,故意把娘给的二十块钱掉在地上。

"这女的没带证件。"高个子男人刚说完,**已经凑过来,腥臭味喷在我脸上:"抬起头来!"

我慢慢抬头,让更多泥灰抹到脸上。大婶突然抱着哭闹的孩子站起来挡在我前面:"同志,你看这孩子..."话音未落,车窗外传来急促的自行车铃声,穿警服的人骑车高喊:"**!李主任让你赶紧回去!出事了!"

**骂骂咧咧地下车时,我摊开的手心全是冷汗。班车重新启动,大婶递来的手帕上绣着小红花,闻起来有阳光晒过的肥皂香。

县城柏油马路又宽又平,两边盖了一半的楼房脚手架上人影晃动。我正站在车站广场发呆,就听见姑婆的声音穿过人群:"林晚!这里!"她头发花白了大半,背驼得厉害,握着我的手却依旧有力。

石榴树开满红花的小院里,15瓦灯泡照得墙皮发白,挂历上穿泳装的姑娘笑得刺眼。姑婆端来卧着荷包蛋的面条时,我看着她鬓角的白发,眼泪掉进热汤里:"姑婆,我爹他..."

"你娘都跟我说了。"姑婆给我擦眼泪的手绢带着药膏味,"派出所已经去村里调查了,谁也别想抢你的大学通知书。"

老式木床在翻身时吱呀作响,姑婆均匀的呼吸声里,我盯着月光在地上投下的光带睡不着。灶王爷画像后娘藏的油纸包,"北大学费四十二块五"的墨迹,陈默塞给我的十块钱...突然听见院子里传来插销被拨动的轻响。

姑婆瞬间抓住我的手,指节用力到发白。木头插销"哐当"落地时,她摸到了床头的晾衣杆:"别怕。"

"人肯定在这儿。"**的声音像锯条刮铁皮,"赵梦柔她舅亲眼看见的。"

姑婆猛地拉亮灯绳,昏黄灯光下把我护在身后。**举着木棍闯进来,带起的风掀翻了桌上的面碗:"把偷梦柔的通知书交出来!"

木棍砸在地上震裂瓷砖的瞬间,姑婆突然扑过去抱住矮胖男人的腿。我眼睁睁看着她像片叶子被踹飞,后脑勺磕在煤炉铁腿上,暗红血珠很快渗到地上。

"姑婆!"头发被**揪住往墙上撞时,我听见肋骨的闷响。怀里布包散开,那张磨圆边角的五斤粮票飘落在血水里。

"说!通知书是不是那个姓陈的给你转移了?"木棍落下的风声里,姑婆不知何时爬过来抱住**的腿,后脑勺的血顺着花白头发滴在我脸上:"跑...晚丫头快跑..."

我抓起菜刀砍向**小腿时,听见他杀猪般的惨叫。矮胖男人扑过来夺刀,刀刃划开手腕的剧痛里,我从后院气窗跳了出去。碎玻璃扎进掌心,血滴在姑婆晒的萝卜干上。

崴着脚踝跑到十字街口,身后急促的自行车铃声让我浑身一僵。转身看见陈默单腿撑着自行车站在路灯下,蓝布褂子下摆滴血,敞开的军绿色帆布包里,用油布层层包裹的棱角分明——正是我的北大录取通知书。

警笛声从三个方向传来时,他突然把帆布包塞进我怀里:"火车站西头运煤车半夜三点发车!"

"你怎么办?"我摸着他背后浸透鲜血的衣服,听见自己声音发颤。

"我自首。"陈默掰开我的手,远处手电光越来越近,"就说是我偷的通知书,跟你没关系。"他推我的力道很大,我踉跄着撞进黑暗巷弄,听见身后传来他被按在地上的闷响,还有**得意的叫喊:"抓着了!我就知道是这小子!"

帆布包硌得胸口发疼,翻开油布最底层,陈默的高中毕业证书里夹着张黑白照片。相片上的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冲着镜头笑得一脸干净,左眼下方还没有那道浅浅的疤。巷口飘来早点铺子生炉子的煤烟味,混着我掌心的血腥味,凌晨三点的运煤车......我咬着牙往 darkness 深处跑去。\[未完待续\]运煤车的铁栏杆在手心硌出深痕,煤灰混着掌心的血结成黑痂。车头灯刺破凌晨薄雾,远处铁道口的红灯像只充血的眼睛。我蜷在煤堆阴影里数着颠簸次数,每过三十下就咬一口陈默塞的馒头,干硬的面粉刮得喉咙发疼。

"臭小子别躲了!"司机的粗骂惊得我浑身一僵。后车厢挡板突然被铁棍撬开,刺眼的手电光扫过煤堆,照亮我沾满煤灰的脸。"滚下来!"

我攥紧油布包往煤堆深处钻,听见帆布鞋底蹭过铁皮的锐响。三个男人踩着车轮爬上来,劣质烟草味混着汗臭扑面而来。领头的刀疤脸踢踢我脚边的空馒头袋:"跑挺远啊,李主任说了,找到通知书给五块钱。"

煤灰呛得我剧烈咳嗽,趁他们分神的瞬间抓起煤块砸过去。最先爬上的矮个子闷哼一声捂脸蹲下,我踩着煤堆滑到车板边缘,后背重重撞在栏杆上。刀疤脸抓住我头发往煤堆按,呛入鼻腔的煤灰带着硫黄味,眼前阵阵发黑。

"这儿有个包!"手忙脚乱中油布包被抢走。刀疤脸扯着布角抖落开来,北大录取通知书的红色封皮在手电光下格外刺眼。他突然怪笑起来:"还真是北大的...这下发财了。"

远处传来火车汽笛声,我趁机踹向他膝盖。男人痛呼着弯腰的瞬间,我扑过去咬住他握通知书的手腕。铁锈味在嘴里弥漫开,他的惨叫声惊飞了铁道旁的夜鸟。

"撕了它!"矮个子突然掏出火柴划亮,火光照亮他眼角的刀疤。我看见劣质红磷燃烧的火光逼近纸页,像去年冬天爹咳在破棉袄上的血点子。

千钧一发之际,火车的强光灯突然扫过来。三个男人被刺得眯起眼,我趁机抓过通知书塞进内衣。煤车突然剧烈晃动,火车呼啸而过带起的狂风掀翻了挡板,矮个子尖叫着摔下车去。

"抓住她!"刀疤脸拽住我湿透的衣角,布料撕裂声在轰鸣中格外刺耳。我翻身滚下车厢,膝盖撞在碎石路基上,疼得差点晕过去。爬起来才发现手里还攥着半块馒头,指甲缝里嵌着的煤渣刺得生疼。

顺着铁轨往城市方向跑,录取通知书的边角在胸口硌出红痕。天快亮时钻进铁路桥下的涵洞里,雨水积成的水洼映出我满脸煤灰的模样。掏出姑婆给的风油精抹在伤口上,刺鼻的气味让我想起娘总在灶前抹的万金油。

忽然听见远处传来自行车铃声,越来越近。我抓起石头屏住呼吸,看见车筐里露出半截蓝布褂子——和陈默身上那件一模一样。

骑车人在涵洞前停下,车铃"叮铃"一声脆响。他支起车转过身,晨光从桥洞斜射进来,照亮他左眼下方浅浅的疤痕。"我就知道你会往这边走。"陈默举起车筐里的布包,蒸汽从包口漏出来,混着葱花饼的香气,"跟我来,带你见个人。"

我攥着石头的手慢慢松开:"警察不是抓你了吗?"

他左腿微跛地走过来,裤脚沾着新鲜泥土:"联防队的王队长是我爹战友。"从布包掏出个 thermos 瓶,拔开塞子的瞬间热气裹着红糖味扑面而来,"快喝点热的,去市里还要走两个小时。"

红糖姜茶烫得喉咙发疼,我盯着他手腕上的淤青:"姑婆她..."

"已经送县医院了。"陈默往我手里塞了个还热乎的葱花饼,"后脑磕破点皮,没有伤到骨头。"他突然扯开蓝布褂子,露出缠着白纱布的后背,渗出血渍的纱布边缘沾着几根煤渣,"**被你砍伤了小腿,现在还在公社卫生所闹呢。"

咬饼的动作顿住,尝到咸涩的味道才发现眼泪掉进了饼里。远处传来火车鸣笛,陈默突然抓住我手腕往涵洞外跑:"快点!早班车要来了!"

晨光里的柏油马路泛着青灰色,路边的梧桐树刚抽出新芽。陈默的自行车载着我们穿过县城,我把录取通知书塞进他衬衫内袋,听见他心脏在薄薄的布下有力跳动。路过县医院时,二楼窗口闪过个熟悉身影,花白头发在晨风中微微晃动。

"姑婆!"我猛地跳下车,布鞋在柏油路上滑出半米远。

二楼窗口的人影突然消失了。陈默拽住我胳膊的力道很大:"别冲动!李家人肯定在医院守着!"他把自行车往墙上一靠,扯下围巾蒙住我半张脸,"跟我来,走后门!"

医院后门堆着发霉的药渣,浓烈的苦味呛得人头晕。太平间的铁门虚掩着,风一吹就发出"吱呀"的哀鸣。陈默突然停在锅炉房后门,从砖缝里抠出把黄铜钥匙:"王队长说让你先躲这儿。"

锅炉的轰鸣声震得耳膜发麻,煤堆后面的暗格仅能容下一人。陈默把 thermos 瓶塞给我时,我摸到他掌心的厚茧:"你要去哪儿?"

"去邮局给北大招生办拍电报。"他突然扯开衬衫,把录取通知书塞进我手里,按在我胸口的力道几乎让我喘不过气,"记住,不管听见什么动静都别出来,明天一早我来接你。"

暗格门关上的瞬间,黑暗吞噬了所有光线。我抱着膝盖坐在煤块上,听见自己心跳声和锅炉轰鸣混在一起。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的破锣嗓子穿透铁皮门:"我亲眼看见那小贱人往这边跑了!搜!"

手电光透过门缝扫进来,照亮我脚边散落的煤渣。有人开始踹门,铁皮门板发出垂死的呻吟。我紧紧按住胸口的录取通知书,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响,突然摸到口袋里那个红布包裹——娘塞给我的平安符,里面包着去年麦收时我和弟弟捡的麦穗。

"里面好像有动静!"踹门声越来越响,门板的裂缝越来越大。我摸索着站起来,手指触到个发烫的铁家伙,才想起这是锅炉房添煤的铁铲。

突然,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门外传来女人尖利的哭喊,不是娘的声音,也不是赵梦柔。那哭声越来越近,混着杂乱的脚步声和瓷器碎裂声——和昨天在我家院子里听见的一模一样。

"让开!都给老娘让开!"女人的哭喊声里突然爆发出怒吼,"我儿子要是有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没完!"

暗格门突然被拉开,刺眼的光线中,我看见赵梦柔她娘举着个咸菜坛子,坛口还沾着褐色汁液。女人看到我时愣了愣,突然把坛子往旁边狠狠一砸,碎裂声中抓住我手腕就往外拖:"快跑!晚丫头快跑!"

"张翠花你疯了!"**的吼声从身后传来,我被拽得跌跌撞撞跑出锅炉房,看见地上躺着个穿警服的人,额头还在淌血。赵梦柔她娘疯了似的往前冲,布鞋跑飞了一只也浑然不觉:"别回头!去火车站!"

候车室的长椅冰凉刺骨,我蜷缩在角落数着墙上的标语。三姑婆不知何时坐到我身边,往我手里塞了个煮鸡蛋:"**被他娘打破了头,现在赖在医院不肯走。"她掏出个油纸包,里面裹着十块钱和几张皱巴巴的粮票,"拿着,去北京的火车票我托人买好了。"

汽笛长鸣时,我突然抓住她枯瘦的手腕:"我爹他..."

"你爹没事。"三姑婆往我衣袋里塞了个还热乎的烤红薯,"陈默那孩子替你扛了所有事,说是他偷的通知书。李家收了赵梦柔她娘五十块钱,这事就算了了。"她突然压低声音,"听说赵梦柔根本没考上大学,她舅花钱买的假通知书..."

火车开动的瞬间,我看见站台上跑来个熟悉身影。蓝布褂子在晨风中鼓起,左腿微跛的身影越来越小。陈默手里挥舞着什么东西,阳光反射出金属的光泽——是他高中毕业证书上的黄铜校徽。

我把额头抵在冰冷的车窗上,看着成片的玉米地倒退成绿色波浪。怀里的录取通知书被体温焐得温热,红薯的焦甜味弥漫开来,让我想起小时候娘把烤红薯揣在怀里给我捂手的日子。

"姑娘,北京很大吧?"对面座位的老大爷磕着瓜子问,瓜子壳吐了一地,"俺孙子也在那边上大学,说是顿顿都能吃上白面馒头。"

我摸着口袋里那个红布包,平安符棱角硌得手心发疼。远处开始出现高楼的轮廓,烟囱里冒出的白烟在蓝天下拉得很长,像娘纳鞋底时扯断的棉线。突然想起陈默塞进我手里的 thermos 瓶,瓶底似乎藏着什么硬硬的东西。

拧开瓶底的瞬间,几张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笺滑出来。最上面那张写着"北京大学物理系"几个钢笔字,墨迹有些晕开,像是写的时候手指在颤抖。往下翻,突然看见张黑白照片——陈默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站在县中学门口笑得一脸干净,身后的梧桐树叶落了满地金黄。

火车钻进隧道的瞬间,黑暗裹住了所有光线。我摸着照片上少年灿烂的笑容,听见自己眼泪砸在信笺上的声响,像极了那个雨夜爹躲在灶间偷偷擤鼻涕的动静。隧道尽头透进微光时,我看见信笺角落有行小字,钢笔尖划破了纸页:"北京见。"

月台广播突然响起,女播音员的声音甜得发腻。我攥着照片站起来,听见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出站口的阳光亮得刺眼,举着"北京大学迎新"木牌的女生冲我挥手,马尾辫上的红蝴蝶结晃得人眼睛发酸。

"同学,你是林晚吧?"女生接过我手里的帆布包,指节上还有铅笔画的痕迹,"我是学生会的王芳,你的档案我们收到了。"她突然压低声音,"招生办的老师说,你的情况有点特殊..."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宣传栏前围着不少人。红底黑字的录取名单上,"林晚"两个字后面用红笔画了个圈。人群突然分开条通道,穿中山装的男人朝我走来,胸前别着"北京大学"的校徽,左胸口袋露出半截钢笔——那是支英雄牌金笔,笔帽上的纹路和陈默照片里别在胸前的一模一样。

男人在我面前站定,眼镜反射着阳光让我看不清表情。他突然从公文包掏出个信封:"同学你好,我是物理系的张教授。"雪白的信封边缘沾着片干枯的梧桐叶,"有人托我把这个交给你,说是去年冬天欠你的。"

信封里掉出张折叠的纸,展开的瞬间我差点站不稳。是张手绘的北大校园地图,教学楼旁用红铅笔标注着"此处有梧桐树",笔迹和陈默写给我的信一模一样。地图背面别着枚黄铜校徽,正是我在站台上看见他挥舞的那枚,校徽背面刻着两个小字——等你。

广播里开始播放《东方红》,旋律震得我耳膜发颤。张教授推眼镜的动作让我想起爹给生产队记工时的样子,他轻轻拍了拍我肩膀:"物理系今年只招了三个女生,其中一个..."他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堆起来,像极了姑婆晒在院里的葡萄干,"是你认识的人。"

转身的刹那,我看见梧桐树下站着个熟悉身影。蓝布褂子换成了的确良衬衫,左手拎着搪瓷饭盆,里面的勺子碰得叮当作响。他站在朝阳里眯起眼睛笑,左眼下方那道浅疤在阳光下若隐隐现,正举着个白面馒头冲我挥手——和我第一次见他时,他递给我的那个一模一样。

秋风卷起满地梧桐叶,金黄的碎片围着我们打转。我突然想起姑婆说的话,她说人这一辈子就像坐火车,有时候要错过很多站才能到终点。陈默朝我跑来的样子,让我想起去年大雪天,他踩着没过膝盖的积雪背他娘去公社卫生院,棉鞋冻成了冰砣子也不肯停下。

"发什么呆呢?"他把馒头塞进我手里,热气烫得我差点松手,"快去报名吧,张教授说你再不去,宿舍就要分完了。"食堂的油烟味飘过来,混着他身上的肥皂香,和小时候趴在爹背上闻到的气息渐渐重合。

我低头咬了口馒头,甜丝丝的麦香在嘴里化开。远处宣传栏前,王芳抱着新生登记表朝我们挥手,阳光把所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喊我名字,回头看见两个穿警服的人穿过人群,金色的纽扣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

"林晚同学,"领头的警察掏出个牛皮纸信封,国徽在他胸前亮得刺眼,"这是县公安局转来的信,说是关于你父亲案情的最新调查结果。"信封上的邮戳印着"林家村"三个字,右下角盖着鲜红的公章,和**当年骗我娘按手印的那张借条上的印章一模一样。

陈默突然握紧我出汗的手心,他掌心的薄茧擦过我的皮肤,像去年冬天我帮他娘挑满水缸后,他塞给我的那块粗布手帕。警察转身离开时,秋风突然卷起信封的一角,露出里面信纸抬头那行黑体字——"关于撤销林建国盗窃案的平反决定",日期是昨天,正是我坐火车离开县城的那天。

手里的白面馒头还冒着热气,我掰了一半递给陈默。远处教学楼传来上课铃声,惊飞了梧桐树上的麻雀。他咬着馒头含糊不清地说:"等会儿报完名,我带你去看未名湖,张教授说那里的荷花这个时候还没谢呢。"

我看着他左眼下方那道浅疤,突然想起陈默照片背后的那两个字。阳光穿过金黄的梧桐叶,在我们手牵手的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极了娘纳鞋底时,在油灯下晃动的线影。远处传来广播体操的音乐,混着食堂飘来的饭菜香,和录取通知书上那道鲜红的校徽一起,在1978年的秋风里微微发烫。

上一章 母亲的“为你好” 重生学霸:踹掉渣男后我成了全世界最新章节 下一章 未名湖畔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