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狗的数据眼捕捉到了这异常的熵增突袭,石锤想要回防,但赵医生那条濒临崩溃的异化左臂,却爆发出最后的疯狂,五指如钩,死死扣住了石锤布满遗忘符文的锤头!虽然只是迟滞了微不足道的一瞬,但这一瞬,就是生死!
齐夏燃烧着混乱之力的右掌,如同烧红的烙铁,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狠狠印在了那座冰冷、粗糙的活体石碑之上!
**嗤——!!!!**
如同烧红的铁块浸入冰水!刺耳到极致的腐蚀声伴随着剧烈的能量湮灭白光轰然爆发!
石碑表面,被齐夏手掌按中的区域,瞬间出现一个清晰的掌印凹坑。凹坑边缘,灰白的石碑材质如同活物般痛苦地扭曲、翻卷。青金色的荼蘼病毒疯狂侵蚀着构成石碑的规则基石;余念安的执念碎片如同最锋利的刻刀,在石碑内部刻下无法磨灭的“错误”印记;林晚的同心微光则像坚韧的藤蔓,顺着侵蚀的裂缝向内蔓延,试图锚定、干扰石碑与戌狗的能量通道!
“呜——嗷!!”戌狗第一次发出了声音,不再是冰冷的电子音,而是混合了金属摩擦与数据乱流的痛苦咆哮!它庞大的石质身躯剧烈颤抖,数据眼屏幕彻底被疯狂滚动的乱码和刺眼的红色警告覆盖!【核心载体遭受未知高维污染!规则链路断裂!优先级错误!执行终止!执行终止!】它高举的石锤无力地垂下,镰刀上的数据流光芒瞬间熄灭。
那座歪斜的石碑,以齐夏的掌印为中心,无数蛛网般的裂痕飞速蔓延!裂痕中,不再是青灰色,而是流淌出粘稠的、如同混合了青金、暗红与微白的**“脓血”**——那是被污染、被撕裂的规则具现化!
“走!”齐夏的声音嘶哑破碎,右手掌骨在巨大的反噬下传来清晰的碎裂声,荼蘼花几乎要彻底嵌入骨头。他一把拽住因异化手臂崩溃而瘫软在地、奄奄一息的赵医生,用尽最后力气,拖着他冲向石碑后方——那片因石碑崩裂而短暂出现的、翻滚着混乱规则乱流的空间裂缝!
身后,戌狗在石碑崩裂的连锁反应中发出最后的、不甘的电子嘶鸣,庞大的石质身躯连同那镰刀与石锤,开始寸寸瓦解,化作漫天坠落的、失去活性的青灰色碎石块,砸在呜咽的记忆坟场上。那座歪斜的石碑,在齐夏跃入空间裂缝的最后一瞥中,轰然倒塌,化作一堆流淌着诡异脓血的巨大废墟。
冰冷、失重、无数混乱的色块与尖锐的噪音碎片撕扯着感官。齐夏死死抓住赵医生,如同抓住狂风巨浪中的最后一块浮木。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与虚脱中沉沦。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已是永恒。
“噗通!”
重物落水的声音。
刺骨的冰冷瞬间包裹全身,带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消毒水混合着陈旧血腥的气味。
齐夏猛地呛咳着,挣扎着从冰冷粘稠的液体中抬起头。模糊的视野逐渐聚焦。他发现自己浸泡在一个巨大的、边缘布满暗绿色污垢的**玻璃容器**中。容器内充满了浑浊的、淡黄色的液体。
浑浊的液体晃动着,映出上方景象的倒影——惨白刺眼的无影灯,锈迹斑斑的金属支架,还有……更多、更多浸泡在同样浑浊液体中的玻璃容器。每一个容器里,都隐约可见一个蜷缩、扭曲、或漂浮的人形轮廓。
容器壁外,是冰冷、光滑的金属地面。视线艰难地抬高,越过容器边缘,他看到了更多……一排排望不到尽头的、一模一样的巨大玻璃容器,如同某种可怖的标本陈列架,无声地矗立在无边无际的、弥漫着消毒水与死亡气息的幽暗空间里。
这里,不是记忆坟场。
这里是……**培养皿**。
齐夏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向身边。赵医生半个身子沉在浑浊的液体中,昏迷不醒。他那只彻底崩溃的异化左臂,此刻只剩下肩膀处一片血肉模糊、不断渗出暗红色液体的断口。断口边缘,没有正常的血肉组织,而是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如同黑色焦油般粘稠蠕动的物质,散发出与石碑脓血同源的、令人心悸的污染气息。
远处,幽暗的空间深处,传来了缓慢、沉重、带着金属摩擦回音的脚步声。
咚…咚…咚…
每一步落下,都让浑浊容器中的液体荡开一圈涟漪。
齐夏浸泡在冰冷的培养液中,右掌传来钻心的碎裂剧痛,识海一片被透支后的荒芜死寂。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独眼,透过浑浊的玻璃和惨白的光线,死死盯向脚步声传来的黑暗深处。
**逃离了坟场与戌狗,却坠入了更深、更冰冷的实验场。** 那脚步声的主人,是新的看守者,还是……这无尽绝望轮回的“园丁”?第十二日的终焉钟声似乎还在耳畔回响,而他们,已然成为了浸泡在未知溶液中的“标本”。
刺骨的冰冷粘液包裹着每一寸皮肤,浓烈的消毒水混合着陈旧血腥的气味,如同实体般堵塞着鼻腔和喉咙。
齐夏呛咳着,浑浊的淡黄色液体随着他的挣扎灌入口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铁锈和腐败的甜腥味。
意识在极度的虚脱与冰冷中艰难地浮沉,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右掌钻心刺骨的剧痛——那里,荼蘼花几乎完全嵌入了碎裂的掌骨,细密的根须贪婪地汲取着他残存的生命力和混乱的精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