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滚烫、带着强腐蚀性的能量脓血如同地狱岩浆,瞬间吞没了齐夏和赵医生!蚀殖体本源污染的漆黑与青铜柱原始规则的暗红在脓血中疯狂绞杀,带来撕裂灵魂的剧痛。
齐夏死死抓住昏迷的赵医生,如同抓住狂风巨浪中最后的浮木,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翻滚、坠落。
眼前是绝对的黑暗与混乱。耳中充斥着能量湮灭的尖啸、金属被腐蚀的嘶鸣、以及无数“罪”字篆刻在意识深处叠加的、永无止境的痛苦低语。
每一次呼吸都灼烧着气管,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嵌入荼蘴花的右掌传来钻心剧痛。更可怕的是,他清晰地感觉到,这股混合的污染能量,正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地试图侵蚀他的身体,剥离他的意识,将他同化成这青铜巨柱的一部分!
不知坠落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已是永恒。
“噗通!”
沉重的落水声。
并非砸在坚硬的地面,而是坠入一片粘稠、冰冷、散发着浓烈腐朽与铁锈腥味的**液体**之中。巨大的冲击力让齐夏眼前一黑,几乎昏厥,冰冷的液体瞬间灌入口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了血腥、铜锈和腐烂有机物的恶臭。
他挣扎着从液体中抬起头,剧烈地呛咳,粘稠的暗红色液体顺着口鼻喷出。仅存的右眼被糊住,他用力抹开,视野艰难地聚焦。
窒息般的黑暗被一种来源不明的、极其微弱的**暗红色光芒**勉强驱散。光芒来自四面八方——他正浸泡在一个巨大的、看不到边际的**暗红色“血池”**之中!
池水粘稠如浆,缓慢地流动着,表面漂浮着一些难以辨认的、半融化的絮状物和细小的气泡。更深处,隐约可见巨大的、缓慢沉浮的阴影轮廓,像是被消化了一半的残骸。
池水并非静止。一股缓慢但不容抗拒的**吸力**从池水深处传来,拉扯着他们的身体向下沉沦。这吸力不仅作用于肉体,更作用于灵魂!
齐夏感到自己的意识在这粘稠冰冷的池水中变得沉重、模糊,无数混乱的念头被强行剥离、抽走,汇入那池水深处不可名状的黑暗。
赵医生肩膀断口处那层萎靡的蚀殖体活体黑暗,在这蕴含“罪”之规则的池水刺激下,再次开始了微弱的、应激性的蠕动,散发出更浓烈的污染气息,与池水中的吸力形成微弱的对抗。
齐夏艰难地环顾四周。血池的边缘,是向上无限延伸、望不到顶的、布满了密密麻麻“罪”字篆刻的**青铜柱内壁**!
那些阴刻的“罪”字在这里显得更加巨大、更加扭曲,每一个字都仿佛在血池暗红光芒的映照下缓缓蠕动、挣扎,散发出令人窒息的绝望和审判意念。冰冷的柱壁距离他们不过数米之遥,如同囚笼的铁壁。
这里,就是青铜巨柱的内部核心!是清洗轮回、吞噬“罪”与痛苦的最终消化池!
血池的中央,吸力的源头,隐约可见一个缓慢旋转的、由无数“罪”字构成的巨大**漩涡**!漩涡中心散发着最深沉的黑暗,仿佛连接着虚无的归处。
绝望如同这粘稠的池水,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齐夏拖着赵医生,试图向相对平静的池边游动,但那股来自漩涡的吸力越来越强,每一次划水都耗费着仅存的力气。
识海内,余念安的悲鸣碎片在这绝望的“罪”之意念冲击下变得微弱,荼蘼花的根须在冰冷的池水中贪婪地汲取着混乱的能量,加剧着他灵魂的撕裂感。
就在这时,齐夏的目光猛地凝固在右前方不远处的青铜柱内壁上!
那里的“罪”字篆刻,似乎……**不太一样**!
在无数扭曲挣扎的“罪”字包围中,有一小片区域,大约半米见方,那里的青铜柱壁显得异常光滑,仿佛被什么东西反复摩挲过。
更关键的是,这片光滑区域的中心,并非“罪”字,而是用同样古老阴刻手法、却带着截然不同气息篆刻的一个字——
**“念”**!
这个“念”字,线条流畅而柔和,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哀伤与执着,与周围那些狰狞痛苦的“罪”字形成了极其刺眼的对比!
它如同黑暗污浊泥沼中,一朵倔强绽放的、纯净的白花!更让齐夏心脏几乎停跳的是,这个“念”字本身,并非完整的青铜材质!
在字迹的笔画转折处,在那些阴刻的凹槽深处,竟然隐隐透出极其微弱、却无比纯净的**白色光芒**!
这光芒是如此熟悉!带着余念安特有的、温暖而悲伤的气息!它在粘稠冰冷的血池暗红光芒中顽强地闪烁着,如同风中的烛火,微弱,却固执地拒绝熄灭!
“念安…” 齐夏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难以置信的狂喜冲击着他的心脏!是她的力量!是她残留的意志!在这吞噬一切罪孽与痛苦的终极炼狱核心,她竟然留下了自己的印记!
这个“念”字区域的存在,如同在绝对规则的壁垒上,硬生生凿开了一个微小的、不合逻辑的“错误”!
它散发出的纯净微光,不仅驱散了周围一小片区域“罪”字的痛苦意念,更让靠近它的粘稠血池,产生了一丝微弱的、仿佛被净化的**涟漪**!
那股拉扯灵魂的吸力,在靠近这片区域时,似乎也减弱了微不足道的一丝!
生机!
齐夏眼中爆发出最后的光芒!他用尽全身力气,拖着昏迷的赵医生,奋力向那片闪耀着“念”字微光的青铜柱壁游去!
粘稠的血池如同胶水般阻碍着行动,漩涡的吸力如同无形的巨手拖拽着双腿。每一次划动都耗尽他残存的生命力。
近了!更近了!
那纯净的白色微光如同灯塔,指引着绝望的航船。
就在齐夏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那片光滑的、散发着“念”字微光的青铜壁面时——
“呃啊——!”
他身边的赵医生,在昏迷中突然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嚎!身体如同被无形的烙铁烫到般剧烈地抽搐、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