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三:场景转换。阴鸷老者奄奄一息地躺在一口巨大的黑棺旁。
棺盖敞开,里面躺着一个面色青灰、气息全无的年轻人——正是乌柏笙!老者挣扎着,将手中那盏引魂灯塞到旁边一个跪着的、穿着粗布孝衣的少年手中。
那少年不过十一二岁,身形单薄,低垂着头,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双紧紧握着冰冷灯柄、指节发白的小手,透出无尽的恐惧与茫然。老者枯槁的手指死死抓住少年的手腕,指甲深陷皮肉,口中嗬嗬作响:“……玄青……引路……守灯……镇……地煞……否则……乌家……城……皆……殉……”
画面四:少年乌玄青独自一人,提着那盏冰冷的白纸灯笼,行走在漆黑的地底甬道。灯笼散发出微弱苍白的光晕,勉强照亮前方。
他的身后,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是几具动作僵硬、散发着尸气的仆役,麻木地抬着一口黑棺!棺木里,隐约透出令人心悸的暗红煞气!每一次引灯前行,少年单薄的身体都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如纸,仿佛生命力正被手中的灯强行抽离。
他走到那巨大的骸骨锁链前,将灯笼高举。
灯焰接触到骸骨头颅那枚暗红晶体的瞬间,少年浑身剧震,猛地喷出一口带着冰蓝光泽的鲜血!而那枚暗红晶体,在苍白灯焰的灼烧下,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一丝微不可查的暗红煞气被强行剥离、吸入灯焰之中!灯焰的颜色,似乎……混杂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冰蓝?
画面五:年复一年。少年长成青年。每一次引灯“喂食”那暗红晶体,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痛苦和生命力的大量流失。他变得越来越沉默,脸色越来越苍白,唯有那双眼睛,左眼漆黑如墨,右眼却渐渐染上了一层非人的冰银光泽。
他身上的白麻孝衣,仿佛成了他永恒的囚服。
他目睹着乌家一代代“家主”通过秘法窃取被镇压的地煞怨气获取力量,也目睹着他们最终被反噬,在痛苦中化为新的棺中凶物。
而他,永远是那个沉默的引路人,提着冰冷的灯笼,行走在黑暗的地底与送葬的长街之间。
直到……上一任家主,他的父亲,彻底被煞气吞噬,化为棺中凶物,而承受了最多反噬、早已油尽灯枯的兄长乌柏笙,被强行推上家主之位,成为新的“容器”和祭品……
画面六:最后定格。红烛摇曳的囍堂内,穿着大红嫁衣、盖着红盖头的新娘,被强行按在巨大的黑棺前。
棺盖掀开,里面是刚刚咽气、面色青灰的乌柏笙。阴鸷的老管家(正是当年跪在老者旁边的仆人)手持一把缠绕着暗红煞气的骨刀,口中念着诡异的咒文,狠狠刺向新娘的心口!
鲜血喷溅在棺中乌柏笙的尸体上!尸体猛地睁开浑浊的眼睛!窗外,无数新娘枉死的怨灵被这血腥的仪式吸引,发出凄厉的唢呐鬼嚎!百鬼围宅!
而角落的阴影里,提着白纸灯笼的乌玄青,静静地站着,异瞳冰冷地看着这一切,如同一个局外的……看客?不!那冰银色的右眼深处,翻涌着的是深不见底的痛苦、麻木,以及一丝……被无数锁链缠绕的、早已绝望的恨意!
轰——!
所有的画面如同破碎的琉璃,在白蔓君识海中炸开!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她的灵魂!她终于明白了!明白了这红白煞局的真相!明白了乌家百年的罪恶!明白了乌玄青身上那非人气息的来源!明白了引魂灯真正的用途——不是什么引渡亡魂,而是镇压地煞、剥离怨气、同时也在不断汲取持灯者生命与灵魂的——诅咒之灯!而他最后那句“哭丧”,哭的是这百年积恶!哭的是所有被献祭的无辜者!哭的是他自己这具被诅咒缠绕、永世不得超生的行尸走肉!
“啊——!!!”
白蔓君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啸!这尖啸饱含着无尽的愤怒、悲怆、以及对这黑暗命运最强烈的控诉!随着这声尖啸,她体内那两股疯狂绞杀的力量,仿佛被这滔天的情绪点燃!
她死死攥着引魂灯冰冷骨柄的手,因为用力过度,指节发出“咯咯”的声响。
手腕上那圈淡蓝的符文印记,光芒炽烈到如同燃烧!属于她的暗红鲜血,与灯柄上残留的、属于乌玄青的冰蓝魂血,在她意志的强行催逼下,不再排斥,而是疯狂地交融、燃烧!
嗤——!
一股全新的、难以言喻的力量,顺着她紧握灯柄的手臂,轰然注入那盏沉寂的古灯!
引魂灯灯芯,那原本平衡燃烧的暗红冰蓝火焰,猛地一滞!
下一刻——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