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先弄死谁?

骁野的心脏还在因为刚才的剧烈冲击而狂跳，但嘴角已经不受控制地咧开，扯出一个混合着疯狂、嘲讽和极度快意的狰狞笑容。管理员？高高在上、执掌生死的裁决者？现在，不也被这操蛋的规则拖进了泥潭里，和他这个“漏洞”脸贴脸地滚在一起？

“哈……”他喉咙里滚出一声短促、沙哑的冷笑，热气喷在君砚冰冷的脸上，“共生体？弄死你才能活？”他盯着君砚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清晰地倒映着自己同样扭曲的脸，“真是……太他妈巧了！”

话音未落，骁野的右手如同蓄势已久的毒蛇，闪电般探出！他的动作快得只剩下残影，目标精准狠辣——君砚毫无防备的左侧腹部！指尖紧紧攥着的，是一块在刚才爆炸和撞击中崩裂飞溅、边缘异常锋锐的玻璃碎片！阳光从残破的窗户斜射进来，在玻璃碎片上折射出一点刺眼、冰冷的寒芒。

噗嗤！

一声沉闷又令人牙酸的钝响。

骁野能清晰地感觉到玻璃碎片撕裂制服布料、切开坚韧皮肤、深深楔入柔软内脏组织的触感。温热的、带着浓重铁锈味的液体瞬间涌出，浸透了他的手指，沿着指缝汩汩淌下，滴落在布满灰尘的水泥地上，绽开几朵刺目的暗红之花。

成了！

一股巨大的、近乎扭曲的复仇快感瞬间冲上骁野的头顶，压过了身体的疲惫和疼痛。他死死盯着君砚瞬间变得苍白的脸，想从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看到痛苦、恐惧、或者至少是计划被打乱的挫败。

然而，预想中的反应并未出现。

君砚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那里面翻涌的震惊和怒意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瞬间被一种更深的、近乎死寂的冰冷覆盖。他的身体在玻璃刺入的瞬间绷紧如弓弦，却没有发出哪怕一丝痛哼。他甚至没有低头去看那致命的伤口，那双深黑的眼睛，依旧死死地、如同锁定猎物的毒蛇般钉在陆沉舟脸上。嘴角，竟缓缓向上扯动，勾出一个极其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那不是一个痛苦的表情。

那是一种……洞悉了什么、带着残酷玩味的……嘲笑？

就在骁野因为这反常的反应而心头警铃大作，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刺偏了要害的刹那——

嘶啦！

一股难以想象的、仿佛灵魂被活生生撕裂的剧痛，毫无征兆地、狂暴地在他自己身体的左侧肋骨下方猛然炸开！

“呃啊——！”

骁野的狞笑瞬间僵死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扭曲。他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痛呼，身体像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弓了起来！所有的力气在瞬间被抽空，攥着玻璃碎片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

他僵硬地、如同生锈的机械般，一寸寸低下头。

目光所及，他自己的左腹位置。那件同样在战斗中破损的深色外套上，一个完全相同的伤口赫然出现！边缘狰狞，深可见骨！暗红色的鲜血正以惊人的速度从破口处疯狂涌出，浸透了衣物，沿着他的身体曲线蜿蜒流下，在地面的尘土中迅速汇集成一小滩，与他刚才刺伤君砚流出的血泊几乎融为了一体。

一模一样的位置！一模一样的深度！一模一样的……致命感！

冷汗瞬间浸透了骁野的后背，冰冷的恐惧像无数只细小的毒虫，顺着脊椎疯狂地向上爬。他猛地抬起头，再次撞进君砚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

君砚的嘴角依旧挂着那抹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弧度。他缓缓抬起那只没有被压住的手，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优雅和嘲弄，用手背极其缓慢地擦去自己嘴角因为剧痛内涌而溢出的一丝鲜红血迹。那抹血色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显得异常刺眼。

他看着君砚因剧痛和惊骇而扭曲的脸，薄唇轻启，声音低沉平缓，却像淬了毒的冰针，一字一句，清晰地钉入骁野的耳膜：

“现在，告诉我。”他微微偏了偏头，深黑瞳孔里映着骁野惨白的脸，“谁，先弄死谁？”

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