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的冷眼

手里的诊断书已经被攥得不成样子，纸边卷起来，上面全是汗湿的印子。

苏晚坐在客厅最大的那张沙发边缘，后背挺得笔直，却感觉浑身都在发软。

这间客厅大得离谱，意大利真皮沙发冰冷得像是刚从冰箱里搬出来。

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是爸妈去年去土耳其出差时买回来的，听说花了六位数，但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走路的时候像踩在云彩上，虚得让人发慌。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响，每一声都像敲在苏晚心上。

已经五点半了，哥哥们快回来了。

今天下午从医院回来，苏晚在小区门口的长椅上坐了两个小时。

手里捏着这张薄薄的纸，上面"重度抑郁伴随自杀倾向"几个字刺得苏晚眼睛生疼。

医生的话还在耳边打转。

医生（扮演医院所有）一定要告诉家人，你需要他们的支持！

苏晚（支持？）

苏晚苦笑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手腕上那道浅浅的伤口。

前几天划的，不深，血珠冒出来的时候有点疼，但心里那股憋闷的感觉好像减轻了一点点。

夕阳从落地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影。苏晚正好坐在阴影里，一半明一半暗，像苏雪莹现在的心情。

茶几上摆着医生开的药瓶，白色的瓶子，上面贴着标签，写着一串苏晚看不懂的化学名称。

突然听到车库传来轻微的马达声，还有关车门的声音。

苏晚的心猛地一跳，像被一只大手攥住了，呼吸瞬间变得困难起来。

苏晚（来了）

苏晚赶紧站起身，手里紧紧捏着诊断书，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拖鞋踩在地毯上，一点声音都没有。

客厅的门被推开，苏宸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领带有点松了，头发还是一丝不苟。

他是大哥，今年二十七岁，已经是公司副总裁了，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嘴里的"别人家的孩子"。

苏晚大……哥……

苏晚的声音有点发颤，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苏宸瞥了苏晚一眼，像是没看见她手里的纸。

他把公文包随意扔在沙发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苏宸（大哥）爸妈呢？

他一边扯领带一边问，语气里带着工作了一天的疲惫和不耐烦。

苏晚爸……妈……出差了……

苏晚小声说，往前挪了一小步。

苏晚大哥……我有话想跟你说……

苏宸终于正眼看了苏晚一下，但目光很快就移开了，落在墙上的挂钟上。

苏宸（大哥）什么事？我很累！

苏晚把捏得皱巴巴的诊断书递过去，双手因为紧张而不停地抖。

苏晚大哥……这是我的诊断书……今天刚从医院拿回来的……

苏宸的视线在那张纸上停留了大概两秒钟，连伸手接都懒得。

他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苏宸（大哥）呵！又想用什么新花样吸引爸妈注意？

他嗤笑一声，声音冷得像冰。

苏宸（大哥）他们今天出差了，看不到你的表演！

苏晚不……不是的……不是的大哥……

苏晚的声音更抖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苏晚这……这是……这是真的，医生……医生说我...说我得了重度抑郁症，还有自杀倾向……

苏宸（大哥）够了！！！

苏宸突然提高了音量，打断了苏晚的话。

他的眼神里全是不耐烦，好像苏晚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苏宸（大哥）每次都想用这种小把戏来分走我们的关注，不觉得无聊吗？

苏晚愣住了，手里的诊断书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苏晚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发不出声音。

苏宸绕过苏晚，径直走向楼梯。

经过苏晚身边的时候，他故意撞了苏晚一下。

苏晚本来就站不稳，被他这么一撞，苏晚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墙壁上，疼得苏晚倒吸一口凉气。

他连头都没回，一边上楼一边丢下一句：

苏宸（大哥）别在我面前玩这套，我没心情奉陪！！！

"砰"的一声，二楼的卧室门被重重关上，震得楼下的苏晚都抖了一下。

苏晚慢慢滑坐在地上，诊断书就在脚边，可苏晚连捡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墙壁真冷啊，冷得像冰块一样，可再冷，也冷不过刚才他看苏晚的眼神。

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门口又传来了动静。

这次是哼着歌的声音，很轻快。

是二哥苏墨。

苏墨推门进来，看到苏晚坐在地上，愣了一下，然后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