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为钟楼镀上金边,韩小署却盯着掌心莲花纹银戒发起怔来。金属表面突然泛起涟漪,莲花纹路化作细小血线,蜿蜒爬向他的手腕。街边的咖啡馆传来玻璃杯碎裂声,他猛地抬头,只见店员呆立原地,瞳孔里映出扭曲的倒影——天花板垂落无数胶片,每张都印着他在血契轮回中的惊恐面容。
手机在裤兜震动,是林夏发来的定位。废弃的城西档案馆外,警戒线内散落着烧焦的日记本残页,焦痕里隐约可见钟摆图案。林夏举着证物袋走近,袋中钢笔的刻痕与1943年献祭用的符咒完全吻合:“今早清洁工发现时,所有监控都拍到雪花屏,唯独这张照片...”她调出相机里的画面,空荡的档案室中央,悬浮着数十本自动翻页的日记本,纸页间渗出黑色黏液。
档案馆深处传来锁链拖拽声。韩小署握紧银戒,戒面莲花突然绽放成血色。转角处的储物柜轰然倒塌,露出背后用血画满的星图,每个星点都插着半截电影票根。最中央的羊皮纸上,新写的字迹还在渗血:“血契从未消失,只是换了宿主。”林夏的警徽突然发烫,在墙面投出巨大的钟摆阴影,而阴影中心,赫然是韩小署模糊的轮廓。
“小心!”三色花猫从通风口窜出,利爪撕开韩小署肩头的布料。一道黑影擦着他的脖颈掠过,钉入墙壁的竟是枚刻着符咒的钢笔。白发老头的笑声从四面八方响起,这次声音里混着孩童的啼哭:“以为斩断轮回就能全身而退?当你触碰银戒的瞬间,就成了新的祭品容器!”档案室的吊灯炸裂,飞溅的玻璃碎片在空中组成旋转的钟面,时针正指着韩小署的心脏位置。
林夏举枪对准阴影,却发现子弹穿过黑影毫无作用。韩小署的手臂开始透明化,银戒的血色纹路蔓延至脖颈。花猫跃上他的肩头,猫眼突然变成深邃的漩涡,将周围的黑暗尽数吸入。墙角的书架自动排列成祭坛形状,一本未被烧毁的日记本翻开,泛黄纸页上浮现出灰裙女孩的字迹:“唯有找到最初献祭者的心脏,才能彻底摧毁血契本源。”
窗外突然暴雨倾盆,雨水混着血水顺着玻璃流下。韩小署在血水倒影中看见自己身后站着无数虚影——都是曾被卷入血契轮回的受害者。他们伸出半透明的手,将他推向档案室深处的暗门。暗门后是布满青苔的阶梯,每级台阶都嵌着少女的牙齿,尽头闪烁着幽蓝的光。林夏打开手电筒,光束所及之处,成排玻璃罐里浸泡着跳动的心脏,每个都系着褪色的红绸。
“就是那颗!”韩小署冲向中央的玻璃罐,罐中心脏表面布满钟摆纹路。当他触碰玻璃的瞬间,整座档案馆开始倾斜,墙壁浮现出1943年的献祭现场。穿长袍的男人狞笑着将灰裙女孩按在祭坛上,而男人的面容,竟与韩小署有七分相似。花猫突然发出凄厉的叫声,韩小署的银戒迸发出强光,将他拽入记忆深处。
1943年的红星影院,年轻的韩家先祖颤抖着刻下血契符咒:“用七代人的命换永生...”灰裙女孩的泪水滴在他手背:“你会后悔的...”画面骤然切换,白发老头阴森的脸贴过来:“第七代血脉终于觉醒,该完成祖先的承诺了!”现实中的韩小署感觉心脏被无形的手攥紧,玻璃罐里的心脏开始与他同步跳动。
林夏举枪击碎玻璃,心脏落地的瞬间化作黑色雾气。雾气凝聚成巨大的钟摆虚影,将两人笼罩其中。韩小署的银戒与钟摆产生共鸣,莲花纹路重新变成钟摆图案。花猫纵身跃入雾气,周身毛发燃烧起金色火焰:“斩断因果链!”韩小署咬牙割破手腕,鲜血顺着银戒流入钟摆缝隙。时空再次扭曲,他看见先祖在火光中忏悔,灰裙女孩的灵魂终于露出微笑。
当光芒消散,韩小署瘫倒在满地碎片中。玻璃罐全部化为齑粉,唯有那枚银戒变回莲花纹,安静地躺在血泊里。林夏扶起他时,发现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三色花猫蹲坐在不远处的梧桐树上,琥珀色的眼睛映着天边的火烧云。但韩小署知道,血契的诅咒虽暂时封印,档案馆深处仍传来若有若无的齿轮转动声——就像命运的倒计时,从未真正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