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图书馆总是弥漫着纸张与暖气交织的温软气息。洛凌雪缩在靠窗的老位置，粉色毛线手套裹着温热的马克杯，睫毛在《傲慢与偏见》书页上投下轻颤的阴影。当她翻页时，袖口滑落露出的草莓图案袖口，与桌角摆放的小狐狸笔筒相映成趣。
"新借的书？"我将刚泡好的蜂蜜柚子茶推过去，目光扫过她摊开的乐理笔记。五线谱间画满了戴着耳机的小狐狸，在高音谱号上跳着圆舞曲。洛凌雪的耳尖瞬间染红，慌忙用书签压住画稿："是...是音乐课作业。"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孩童的嬉闹声，她下意识地往我这边挪了挪，发梢扫过我的校服领口。
自习室的座钟指向三点时，洛凌雪突然从帆布包掏出个精致的木盒。打开的瞬间，银质怀表在暖黄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表盘上刻着两只缠绕尾巴的小狐狸。"生日快乐。"她的声音轻得像飘落的书页，"虽然还有三天，但怕到时候紧张得说不出话。"我转动表盖，内侧用极细的钢笔字写着："每一秒的滴答，都是我在想你"。
笔尖突然在草稿纸上洇开墨渍。我抬头看她，发现她正专注地盯着窗外的雪，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当她转身时，发间的茉莉发绳不经意间扫过我的手背，带着体温的柔软触感让心跳漏了一拍。"要不要听个秘密？"她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这个怀表...是我用三个月零花钱买的。"
书架间突然传来管理员的脚步声。洛凌雪慌乱中打翻了马克杯，琥珀色的茶水在木质桌面上蜿蜒成溪。我们手忙脚乱地擦拭时，指尖在潮湿的桌布上相触。她的手比马克杯还烫，却固执地按住我要帮忙的手："我自己来！"低垂的发丝间，泛红的耳尖像熟透的草莓。
暮色渐浓时，洛凌雪从琴谱夹里抽出张泛黄的乐谱。"这是我写的新曲子。"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还没有名字。"当指尖触到琴键的瞬间，空灵的音符在寂静的自习室流淌开来。我望着她专注的侧脸，发梢随着旋律轻轻晃动，突然想起初遇时她耳机里漏出的《小幸运》。
曲子行至中段，旋律突然变得轻快。洛凌雪偷偷瞥我一眼，耳尖红得滴血。我这才发现，跳跃的音符间藏着断断续续的摩斯密码，翻译成中文竟是"我喜欢你"。最后一个音符消散时，她猛地合上琴盖，慌乱中撞倒了旁边的铅笔盒。彩色铅笔滚落在地，在我们脚边画出绚丽的弧线。
"其实...上周在音乐教室，"她弯腰捡笔时，发间的茉莉香混着暖气涌来，"我故意弹错那首《月光奏鸣曲》，就是想等你过来教我。"她把重新整理好的铅笔盒推过来，最上面的紫色铅笔刻着细小的字母缩写。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夕阳透过百叶窗洒在她睫毛上，将欲说还休的心事染成金色。
闭馆的提示音响起时，洛凌雪突然从书包掏出个绒布包。展开后，是副针织的情侣手套，左边绣着戴眼镜的小狐狸，右边是扎双马尾的草莓女孩。"本来想织围巾，"她低头把玩着线头，"但总织不好花样..."话音未落，我已经戴上手套，故意将手指塞进她的指缝："这样就不会冷了。"
我们踩着暮色往家走，街道两旁的路灯渐次亮起。洛凌雪突然停在音像店橱窗前，指着播放的圣诞MV："我们...我们也去拍大头贴好不好？"不等我回答，她已经红着脸钻进店里。狭小的拍摄间里，她的发梢扫过我的脸颊，我们挤在镜头前，留下了贴满爱心贴纸的四宫格照片。
分别时，洛凌雪从口袋掏出个小铁盒。打开一看，是用锡纸包裹的手工饼干，每块都被捏成小狐狸的形状。"烤焦了三块。"她小声说，发绳上的草莓挂件轻轻晃动，"但糖霜是按照你的喜好调的甜度。"我刚要道谢，她突然踮脚在我脸颊飞快一吻，转身跑进雪夜时，围巾上的毛球在路灯下晃出模糊的光斑。
夜风卷起她遗落的发香，我握紧口袋里的怀表。金属表面还带着她的体温，每一次滴答声都像是心跳的回响。图书馆里未说完的情话，琴键上跳跃的秘密，还有初雪夜未完的约定，都在这个深冬的傍晚，酿成了比蜂蜜柚子茶更甜的回忆。而我们的故事，正随着怀表的指针，在时光里悄然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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