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令人窒息的氛围中,他的嘴角竟勾起了一个冷漠至极的笑容,那笑容里没有对世间的眷恋,只有对生死的淡然,仿若他已超脱于这尘世的纷争。他手中紧握着那把水果刀,眼神坚定又决绝,毫不犹豫地将刀刃划向自己的脖子。
刹那间,鲜血如喷泉般溅射而出,那温热的液体溅落在警察们的身上,将他们原本威严的制服染上了刺目的红色。他们的脸庞也被血迹涂抹,可他们没有丝毫的惊慌失措,眼神依旧如寒星般紧紧地盯着阿大,像是冷酷的旁观者,又似在无声地见证着这场悲剧的终章,等待着死亡将他彻底带走。
蔡宝儿的脸上也被鲜血沾染,那点点猩红在她的面容上显得格外刺眼。而阿大像是突然从混沌中清醒过来,他满脸惊恐与不敢置信,颤抖着双手摸向自己鲜血喷涌的脖子,随后缓缓倒下。
他的双腿艰难地弯曲,重重地跪在地上,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朝着门口的方向望去。他的双眼通红似火,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用尽了生命的力量,却仍艰难无比地开口呼喊:“妈妈……妈妈……妈妈……救救我……”
他朝着妈妈的方向伸出手,那只沾满鲜血的手在空中微微颤抖,像是要抓住最后一丝希望。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穷凶极恶的罪犯,而是一个脆弱无助的孩子,像六岁时撒娇那般,一声声地呼唤着自己的妈妈,那声音里饱含着对生的渴望和对亲情的哀求。
窗户透进了夕阳的余晖,金黄色的柔光如一层薄纱,轻轻地笼罩着这血腥的场景。鲜血已经将他的衬衣彻底染红,那绚烂的红色在夕阳的映照下,有着一种凄美而又绝望的色彩。
阿大的眼中,燃烧着对生命的渴望,那是一种即便身处绝境也不愿放弃的执着。在这双眼睛里,更有着对母爱的深深眷恋,如同溺水之人对救命稻草的紧紧抓住。他拼尽全力地抬起头,那动作显得如此艰难,却又如此坚定,试图在这黑暗的世界里寻找到哪怕一丝希望的光芒,那光芒或许能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
然而,他的妈妈,那个本应是他生命中最温暖的存在,却无情地躲避着他的目光,就像躲避某种可怕的瘟疫。她甚至吝啬到不愿意再多看他一眼,这眼神的拒绝比刀割更让阿大痛苦。
现实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残酷且无情地将他推向那无尽的深渊。阿大的身体像是被抽干了力量,逐渐变得软弱无力,每一寸肌肤都仿佛在与这世界告别,他似乎随时都会像一缕轻烟般消散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阿大的生命如沙漏中的细沙,正在一点一滴地消逝。他的眼神越来越模糊,那曾充满渴望与眷恋的眼眸渐渐失去光彩,像是星辰在黎明前的黯淡。他的手臂如同失去了支撑的藤蔓,重重地垂了下去,再也没有力气抬起。
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那迷离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妈妈的方向,即便那个人是如此厌恶他、忽视他,他对母亲的爱与期待依然没有丝毫动摇。
“你是天赐宝贝!是我最爱最爱的宝贝!妈妈永远都爱你!”这充满爱意的话语从外面不远处悠悠传来,伴随着孩子童真的笑声,在空气中飘荡。这声音仿佛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刺向阿大已经冰冷的身躯。
在这充满温情的声音映衬下,阿大那凄凉的尸体显得如此突兀,就好像是一个被世界遗忘和嘲笑的笑话,在这残酷的现实中,孤独地承受着命运最后的审判。
按常理而言,孩子是母亲十月怀胎所生,即便没有喜爱之情,也该有一丝亲情的羁绊。可阿大的妈妈却偏偏如此冷酷无情。当看到阿大被人抬走的尸体时,她不耐烦地投去一个厌恶的目光,嘴角微微一撇,小声嘀咕道:“傻子死了都要给我惹麻烦!”那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悲伤,只有无尽的厌烦。
然而,她又害怕旁人的闲言碎语,担心自己会背负骂名。于是,她硬生生地挤出几滴眼泪,佯装出悲哀的模样,那虚假的神情在微微抽搐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在表演一场蹩脚的戏。
她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天色已晚,瞬间想起了小儿子。那担忧小儿子的情绪立刻涌上心头,她匆忙转身,准备去开车接他放学,仿佛阿大的离去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远不及小儿子的行程重要。
“你要走?”痞子探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了她。她顿时恼羞成怒,情绪如火山般爆发:“发生了什么事?那这个傻子……我儿子已经不在了,就算他违反了法律,犯了杀人的罪行,难道我们就要为他的行为付出生命的代价吗?”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烦躁和不安,身体微微颤抖,每一句话都像是在为自己的冷漠寻找借口。
每当回忆起阿大在世时给她带来的种种麻烦,那厌烦之色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脸上,将她内心的丑恶展露无遗。
此时,几个警察正在有条不紊地记录现场情况,邓迪生和蔡宝儿则在查看任青的伤势。任青只是头部受伤,但由于失血和惊吓,整个人虚脱无力,好在已经有人为她做了简单的包扎。
邓迪生不经意间看到痞子探正在与阿大的妈妈纠缠,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担忧。他深知痞子探性格冲动,担心他会在情绪的驱使下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决定走过去劝说痞子探。
“算了吧,凶手都自杀了。”邓迪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沉稳,试图平息痞子探可能燃起的怒火,“其他的事情,等到案情结束后再慢慢处理。”他的目光在痞子探和阿大妈妈之间游移,希望这场冲突能够就此平息,不要让本就复杂的局面变得更加混乱。
当痞子探听到邓迪生的话后,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了一声冷笑,那笑声中带着不屑与洞察一切的意味。他缓缓地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整个动作不紧不慢,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营造一种令人紧张的氛围。
此时,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犹如一只已经锁定猎物的狐狸。他熟练地点燃香烟,深深抽了一口,白色的烟雾在口腔中萦绕后,他朝着阿大的妈妈吐出了一团浓浓的白烟。那团白烟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了两个对立的灵魂。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除了卖狗肉外,应该还在进行非法赌狗吧?”痞子探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寂静,话语里带着一丝嘲讽和挑衅。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石子,投向阿大妈妈看似平静的心湖,掀起层层波澜。
阿大的妈妈听到这话,神色顿时一凛,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身子,有些慌张地立刻出口反驳:“你胡说什么?我们可是老老实实的,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她的声音有些尖锐,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掩盖内心的不安,然而微微颤抖的嘴唇却出卖了她。
痞子探见状笑了一声,嘴里再次吐出白烟,那烟雾在他面前盘旋上升。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得意和满足,像是已经掌握了关键证据一般。他似乎对阿大的妈妈的回答并不满意,继续说道:“呵呵,我可不信你们会这么老实。毕竟,这世上没有什么比赌博来钱更快的了。”他的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阿大的妈妈,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试图从她的反应中找到更多的破绽。
“我早就听闻十里村,原以为是个充满机遇、能让人一夜发财的好地方,没想到这发财的门道居然是赌狗?”痞子探的目光如冰冷的利箭,直直地射向阿大的妈妈,眼眸深处的寒意似乎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
“没有证据不要胡说!”阿大的妈妈声嘶力竭地反驳着,然而那微微颤抖的语调却泄露了她的心虚。
痞子探紧紧盯着阿大妈妈神情的每一丝变化,那细微的慌乱、紧张,都如同拼图的碎片,更加坚定了他心中猜测的正确性。他嘴角上扬,继续冷笑道:“我刚刚可是进了你的狗场,后面狗舍里的那几只大狗,无一例外全是烈性犬。它们身上布满了伤痕,你我都清楚,烈性犬一般没人敢轻易靠近,更别说伤害它们了,可你看看,其中有几只爪子都折了,腹部上满是咬痕。”他说得有理有据,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般敲打着在场众人的心。邓迪生听着这些,不禁想起天亮之前看到的那些烈性犬的模样,心中也不由地泛起怀疑的涟漪。
“晚上,你们赌博的地方就在这儿!”痞子探说着,猛地用脚踢开了地上的灰尘。刹那间,尘土飞扬,整个房间像是被卷入了沙尘暴中一般,几个警察被呛得咳嗽起来。
待尘土渐渐落下,痞子探刚刚划过的地面位置,显露出了一些痕迹。尽管血痕已经被清洗过,但长年累月的罪恶浸染,还是留下了无法磨灭的证据。那暗红色的印记,像是无声的控诉者,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黑暗勾当。
“你知道阿大本来傻乎乎的,他怎么会学会折磨被害人呢?答案就是,他是和你学的。”
痞子探的目光炯炯有神,那眼神中的犀利让阿大的妈妈胆战心惊,她的眼神慌乱地四处游移,都不知道该看向哪里才好。
痞子探冷冷地指出,“他看到过你折磨那些不听话的狗,或者在赌博中失败了的狗!所以,在他那扭曲的认知里,那个被他抓住的女人就如同失败的狗一样,是要被折磨的对象!”
“你当着他的面折磨虐杀狗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一天,你的残忍无情,会把一个心智不全的傻子逼成了变态杀人魔!”痞子探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对这种恶行的谴责。
“我……”阿大的妈妈试图狡辩,声音微弱而无力,“那是生活所迫,我也不想的……”
“活在世上,谁没有困难?谁不是在辛苦挣扎?可你却只想着用这种丧心病狂的方式赚钱。他傻乎乎的,你就不想要他了,就像丢弃一只小狗一样把他抛弃。他有罪,可你,罪无可恕!”
蔡高才在屋外也听到了房子里传来的指责声,他站起身来,透过窗户看到了愤怒的痞子探。他从未见过痞子探如此生气,那燃烧的怒火仿佛要将这黑暗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这里居然是赌狗的地方?”邓迪生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后知后觉地望向阿大的妈妈。那眼神中既有对真相的震惊,又有对这种残忍行径的愤怒。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个看似普通的地方,竟隐藏着如此黑暗的秘密。
“把他们夫妻带走!找狗狗收容所来把所有狗带走!”邓迪生语气坚决地对赵冬喊了一句。
赵冬得令后,立马行动起来,他一路小跑,那积极的模样仿佛要将所有的罪恶都尽快从这个地方清除掉。他跑到一边,迅速拨打电话安排起来。
很快,收容所的工作人员就赶到了。他们带着专业的工具和充满同情的心,准备解救这些受苦的生灵。当他们走进狗场,看到那些狗狗的惨状时,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些狗狗身上伤痕累累,大伤小伤数不清,每一道伤口都像是在诉说着它们曾经遭受的折磨。
它们一看到人类,眼中满是恐惧和愤怒,拼命地嘶吼着,那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像是对人类恶行的控诉,又像是在对未知命运的恐惧呼喊。收容所的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靠近,试图用温柔和耐心安抚这些受伤的灵魂,然后将它们一一带走,远离这个充满罪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