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院里,蔡家人大多坐在靠前的位置,兴致勃勃地准备欣赏戏曲。卓尔凡则坐在那里嗑着瓜子,其实他对这戏曲并无多大兴趣,只是想着能在蔡家人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给他们留下个好印象。
蔡宝宝和蔡高才坐在后面一排。蔡高才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打趣蔡宝宝:“你说说,他居然有耐心来看戏,看起来他对你是认真的。”说着,嘴角还带着一丝坏笑。
蔡宝宝却不买账,下巴一抬,反驳道:“来看戏就是认真的?”她眼珠一转,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呐,那痞子探对你也是认真的了?”
“胡说什么?”蔡高才眉头一皱,顺着蔡宝宝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痞子探斜坐在最后排的围栏上,那不羁的模样格外显眼。
蔡高才有些急了,“别胡说,我和痞子探可都是男人,传出去还以为我们有问题呢,我将来还怎么娶老婆?”他的脸微微泛红,不知是被气的还是有些尴尬。周围的空气里仿佛都弥漫着这几个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和台上即将开场的戏曲一样,充满了故事感。
一曲终了,村民们热烈地讨论起来。不少人嫌弃唱戏之人功力不足,只勉强给出“还可以”的评价。一群上了年纪的老人围坐在一起,其中一位咂咂嘴说道:“这可比不上我小时候听过的戏,那角儿才是真厉害。”这些话语飘进了蔡宝宝的耳朵里。
“我记得那个角儿好像是姓慕什么来着。可惜啊,走得太早了,就凭他那副嗓子,要是还在,早晚能闯出一片天!”另一位老人满脸惋惜地感慨着。
“你可别再说了,要是让蔡老婆子听到,又得生气了。”几个老太太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提及了一个人名,还提到了蔡宝宝的奶奶。这一下就勾起了蔡宝宝的好奇心,这场戏和奶奶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关联呢?
蔡高才却好像背这出戏给吸引了,他坐在台下微微握拳,仿佛整个人都在戏曲里太过入迷了。
蔡高才什么时候喜欢看戏了?蔡宝宝喊了他好几遍他似乎都没有回过神。
还是身边的痞子探出要提醒蔡高才,两个人这才一起离开。
观众渐渐散去,卓尔凡正和奶奶亲切道别,说着下次再来探望的话语。蔡宝宝却敏锐地察觉到蔡高才不见了踪影,她在周围找了一圈,最后在戏台子后面发现了他。只见蔡高才手拿长枪,身姿摆着唱戏的架势。“哥?”蔡宝宝走上前去,可蔡高才毫无反应。
“哥!”蔡宝宝加大了音量,这声音在寂静中传开,吸引了卓尔凡、痞子探和奶奶。奶奶走过来,一看到拿着长枪比划的蔡高才,顿时怒容满面:“你在做什么?”
蔡高才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吓得手中的长枪掉落在地。随后,他被带回蔡家,还被要求跪在佛堂里忏悔自己所犯的错。蔡高才和蔡宝宝满心茫然,只是拿着长枪比划了一下,即便不喜欢唱戏,也不至于受到这样的惩罚吧?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缘由呢?
奶奶心情非常复杂,她来到房间后坐立难安。
蔡高才跪在佛堂里,四周静谧得可怕。幽暗灯光下,他的身影被拉长,投射在地面。昏黄灯光笼罩着佛像,本应慈悲庄严的佛像,在此刻却让他莫名害怕。那佛像的面容在光影中似藏着莫测的神秘,双眸仿佛有审视之态,蔡高才不禁打了个寒颤,在这神圣之地,恐惧如丝线般缠绕上心头。
听,外面好像有人在说话。
蔡高才的眼珠子下意识地瞥向窗户外,然而那里是如墨般的漆黑,仿佛一张吞噬一切的大口,什么都看不到。突然,一声惊天巨响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一道闪电如银蛇般划过,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雷声,那雷声如同要把天空都撕裂开来,狠狠划过寂静的夜空。蔡高才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不由地紧紧缩在一起,身体微微颤抖,恐惧在他眼中蔓延。
木门在狂风的肆虐下猛地被吹开,呼啸的狂风裹挟着落叶如汹涌的潮水般灌了进来。蔡高才赶忙站起身来,顶着狂风用力将木门合上。可就在这时,身后的木柜门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拉开,发出“嘎吱”的声响。
蔡高才满脸惊恐地转过身,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之前发现的那个木箱子上。不知为何,他像是被蛊惑了一般,脚步不受控制地朝箱子走去。当他颤抖着双手打开木箱子时,那套戏服再次映入眼帘。
“轰隆,轰隆!”外面的雷声依旧在无情地咆哮,仿若史前巨兽在怒吼,每一声都狠狠砸在蔡高才的心坎上,使他本就紧绷的神经如拉满的弓弦,一触即断。
墙上出现了一个奇异的影子,在光影交错间,蔡高才竟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驱使,将戏服换上,手中拿着折扇。他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仿佛已不再是他自己,那身戏服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他逐渐陷入一种如梦似幻的状态。
早晨,天还未亮,世界被一片雾霭笼罩,天色灰蒙蒙的,没有丝毫阳光的踪迹。雨水将整个村子浇了个透彻,处处都湿漉漉的,一片烟雨朦胧之景。蔡宝宝推开窗户,一眼就瞧见后院中那扇打开的佛堂门。她赶忙下楼来到佛堂,在里面环顾一圈,却没有发现蔡高才的身影。“哥?”她轻声呼喊。
蔡宝宝满心疑惑,奶奶还没起床呢,要是没有奶奶命令,蔡高才怎么会擅自离开佛堂?
她四处寻找,都不见蔡高才的踪迹,心底开始涌起担忧。昨天狂风暴雨,蔡高才向来胆小,会不会是害怕得回房间了?于是她来到蔡高才的房间,边敲门边喊:“哥!哥?”
当她推开房门,屋内空无一人,床铺整整齐齐,像是根本没人碰过。蔡宝宝的心猛地一紧,一种莫名的紧张感涌上心头。恰在此时,痞子探打来电话找蔡高才,蔡高才的手机就放在床边桌上,她急忙接听,将蔡高才失踪的事告诉了痞子探。
痞子探此时正骑在摩托车上,停在静默村村口。听闻消息,他眉头紧锁,蔡高才那胆小的性子,经历了昨夜的狂风暴雨,按常理绝不可能乱跑,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就在他走神之际,一阵戏曲声传入耳中。这天才刚亮,怎么会有人唱戏?痞子探挂了电话,朝着戏曲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戏台子上,一个身着戏服的人背对着痞子探,那声音哀怨凄凉,如泣如诉,手中的折扇轻轻摇动,似在诉说着无尽的悲苦。
“蔡菜子?”痞子探隐约看到了那个人的侧脸,试探地唤了一声,而后小心翼翼地靠近。可蔡高才却像没听见一般,依旧自顾自地唱戏。
“蔡高才!”痞子探提高了音量再次呼喊。
然而那个人依旧无动于衷,仿若陷入了某种魔咒。待一曲终了,他把折扇插进腰带,走到戏台子上一处早就准备好的位置,双手握住绳子,脚踩在凳子上,竟是一副要上吊的模样。痞子探见状大惊失色,赶忙冲过去,试图阻止蔡高才这疯狂的举动。
“蔡高才!”你醒醒!”痞子探紧紧抓着蔡高才的肩膀,使出全身力气拼命摇晃,眼中满是急切与担忧。在这剧烈的摇晃下,蔡高才的眼神逐渐有了焦距,慢慢清醒过来。
然而,他们的呼喊与动静已经引起了村民们的注意。蔡高才那离奇的反应,还有他不知缘由就擅自穿上戏服的行为,让奶奶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
痞子探心思敏锐,察觉到蔡高才这般奇怪的反应很可能和他身上穿的戏服脱不了干系,当下也顾不了许多,迅速将戏服从蔡高才身上脱下来扔在地上。蔡高才此时像是半梦半醒,眼神迷茫,对于刚才发生的事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尽管他努力解释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可奶奶并没有过多责备他,只是眉头紧锁,心事重重地注视着地上的戏服,仿佛那戏服里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奶奶?”蔡高才轻声呼唤,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
奶奶挥了挥手,示意蔡高才、蔡宝宝和痞子探都先行离开。蔡高才满心疑惑,对刚才那莫名其妙的事情仍是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