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奕恒那句“剁手灭门”的狠话砸在地上，带着血腥气的决心弥漫在寝殿，震的寝殿里的空气嗡嗡响。
王橹杰看着他赤红的双眼和紧握的拳头，心口的震动很快被冰冷的审视压下。
这团火，烧得太烈，是好刀，用的会顺手。但也可能燎原伤己。
太子的毒羹在前，他需要这把刀听话，更需要在刀身上打下自己的印记。
王橹杰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精准地落在陈奕恒撑在案几上的右手——手背红肿破皮，渗着血丝，混着尘土。
不是太子的刀，而是他自己因怒而伤的痕迹。为了他王橹杰。
“手。”
王橹杰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不是询问，是命令。
陈奕恒满腔的杀意被这声命令截断。他愣了一下，看向自己的手背，那股要翻天覆地的戾气滞了滞，染上一丝被点破狼狈的僵硬。
“小伤……你不说我都没注意……”
他试图维持强硬，声音却不自觉低了些。
王橹杰没给他遮掩的机会。他站起身，沉重的宫装赋予他无形的威仪，一步步走向陈奕恒。
距离拉近，陈奕恒身体本能地绷紧，像面对猛虎的豹子，刚才对太子的悍勇化作了面对王橹杰时特有的、警惕的无措。
王橹杰在他面前站定，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未散的暴烈气息。
他伸出手，不是摊开掌心，而是直接、强势地扣向陈奕恒的手腕，动作迅捷，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意图。
陈奕恒瞳孔微缩，几乎是本能地，手腕一翻，肌肉绷紧想要格挡，那是习武者的条件反射。
然而，就在他手腕翻转、指尖几乎要碰到王橹杰的手时，他动作猛地僵住，硬生生停在了半空。
他看到了王橹杰那双冰冷的、带着审视和绝对意志的眼睛。反抗的念头在王橹杰的逼视下，如同撞上冰山的浪花，瞬间粉碎。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紧绷的手臂肌肉缓缓放松，任由王橹杰那微凉有力的手指，稳稳地、不容抗拒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王橹杰的手指收拢，力道不轻，清晰地传递着掌控的信号。
他能感受到陈奕恒手腕脉搏在他指下的剧烈跳动，以及对方那瞬间的挣扎和最终的屈服。
这份掌控感，让他冰冷的审视中掠过一丝满意。
他扣着陈奕恒的手腕，略一用力，将那只受伤的手抬起到两人之间，完全暴露在视线下。伤口红肿，血丝刺眼。
王橹杰的目光在那伤口上停留一瞬，带着一种冰冷的评估，仿佛在确认这伤是否会影响他即将投入的厮杀。
随即，他另一只手从袖中摸出小白瓷瓶，拇指顶开木塞，清冽的药草味散开。他用指尖挑了一点淡青色的药膏。
然后，在陈奕恒警惕、无措，还有一丝难堪的目光注视下，王橹杰那沾着冰凉药膏的指尖，毫不拖泥带水地、精准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点按在了他手背破皮渗血的地方。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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