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源坐在东宫的椅子上，脸色铁青。派去四公主府的心腹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汇报着坏消息。
“那杯特供新茶被陈奕恒喝了，王橹杰安然无恙，并且已经开始彻查下毒之事。”
“废物！一群废物！”
张桂源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叮当作响。他指着地上跪着的人。
“这么点小事都办砸了！药都能送错人？还让对方察觉了？孤养你们何用！滚出去领罚！滚！”
地上的人吓得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张桂源和角落里的张函瑞。张桂源余怒未消，胸口剧烈起伏，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
计划彻底失败，还打草惊蛇，王橹杰那狐狸肯定能顺着线索摸过来。他越想越气。
“函瑞。”
他停下脚步，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怒意，看向那个缩在角落的小小身影。
张函瑞被太子刚才的暴怒吓得够呛，听到叫自己，身体明显一颤。
他低着头，小步挪到张桂源面前，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像只受惊的小鹌鹑。
“殿……殿下……”
张函瑞的声音又轻又抖，几乎听不见。
张桂源看着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的火气没刚才那么冲了，但烦躁感更甚。他走近一步，高大的身影罩住张函瑞。
“药的事，你也听到了。”
张桂源的语气依旧很沉，带着质问。
“目标是王橹杰，结果陈奕恒喝了，王橹杰一点事没有，他还在查。孤费了这么大心思！”
他盯着张函瑞低垂的脑袋和微微颤抖的肩膀。
“你那药……不是号称万无一失吗？怎么会被发现？嗯？难道……有人走漏了风声？”
他的目光锐利，带着审视。
张函瑞猛地抬起头，眼圈瞬间就红了，急急地辩解，声音带着哭腔。
“没……没有，殿下，真的没有。药是我按您吩咐，特别小心做的，我也没告诉过任何人。我也不知道……不知道王橹杰怎么会发现的……”
眼泪在他大大的眼睛里打转，眼看就要掉下来，下巴上似乎还有点红，看起来又委屈又可怜。
张桂源看着张函瑞急得快哭出来的样子，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全是害怕和无措。
他心里那股因为计划失败而熊熊燃烧的怒火，对上这双眼睛，就像被浇了一小盆温水，虽然没全灭，但那势头却一下子弱了不少。
他知道张函瑞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心眼去告密。
“啧！”
张桂源烦躁地低斥一声，语气却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甚至带上了一点无奈。
“哭什么哭……孤又没说是你告密。”
他看着张函瑞那副要掉金豆子的模样，还有那点红痕，心里更烦闷了。
他背过身去，不想看那张让他莫名心软的脸，语气还是硬邦邦的。
但最后那句骂人的话，却带上了一丝只有对张函瑞才有的、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别扭亲昵。
“就知道哭，小废物。”
张函瑞听到太子骂他“小废物”，非但没觉得被严重羞辱，反而像是得了特赦令。
他知道太子这样骂他，通常意味着最坏的风暴过去了。他赶紧吸吸鼻子，努力憋回眼泪，小声又飞快地说。
“是……，殿下息怒，我先告退了。” 说完，他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低着头飞快地溜出了房间，生怕太子再想起什么不高兴的事。
房间里只剩下张桂源一人。他重重地坐回椅子上，手指用力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计划失败带来的麻烦像块石头压在心里，但张函瑞最后那副红着眼睛、被骂了“小废物”反而松了口气跑掉的样子，又莫名地在他脑海里晃悠，让他那股纯粹的怒气变得有点复杂难言。
他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如何应对王橹杰接下来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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