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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场。
舞台的聚光灯骤然亮起,《看我七十二变》动感的前奏如电流般席卷全场。
炫目的光影交错间,少年们踩着鼓点腾空跃起。
废土风的衣角在气流中翻飞,发梢甩出利落的弧度。
“梦里面”
“空气开始冒烟”
“朦胧中完美的脸”
“慢慢的出现”
前排观众席里,郁先生笔直地坐着。
西装领口别着的暗纹领带夹折射出冷光,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下叩击扶手。
眉峰几乎拧成锐利的折角。
身旁的郁女士将珍珠耳坠晃得微微发颤,目光追随着台上那个身影。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羊绒披肩边缘。
“美丽极限”
“爱漂亮没有终点”
“追求完美的境界”
“人不爱美天诛地灭”
少年银质链条随着跳跃的动作在锁骨处轻晃,每个wave都带着初生牛犊的凌厉。
红蓝交织的灯光纵横交错,红色背景与暖黄光影相互映衬,营造出热烈氛围。
咽下未出口的斥责。
郁女士的睫毛剧烈颤动,精心盘起的发髻下,眉头一皱。
他们身旁此起彼伏的欢呼声里,唯有这对父母的沉默像块沉重的铅。
压得周围空气都凝固起来。
“怎么能让他跳这种女团舞!堂堂正正的不好吗?!这都是什么舞蹈动作?”
郁先生盯着舞台上儿子的身影。
身旁的郁女士也满脸不满,精致的眉头拧成了麻花。
“当初就不该由着他,好好读书才是正事,跳这些不男不女的舞成何体统!”
台上的音乐声震耳欲聋。
闪烁的灯光映照着儿子洋溢着笑容的脸,他全身心投入在舞蹈中。
动作虽然带着几分羞涩,却满是热忱。
可台下的郁先生和郁女士却如坐针毡。
周围观众的欢呼声和喝彩声,在他们听来格外刺耳。
“再见面,要你们傻了眼”
“无所谓正面侧面”
“都是完美弧线”
郁雾脩胯部发力,律动与音乐节奏完美契合,释放出强烈的动感与魅力。
“别气馁 旧观念抛到一边”
“现在就开始改变 麻雀也能飞上青天”
音乐渐弱,绚烂灯光聚焦。郁雾脩身姿挺拔地站在张桂源身侧。
随着最后一个鼓点落下,他修长的手从身前缓缓抬起。
指尖轻触脖颈,动作流畅而魅惑。头微微扬起,下颌线利落而优美。
唇角勾起一抹邪笑,眼神似有星火,睨向台下。
那一瞬间,舞台仿佛只属于他。
自信与张扬在这ending pose里肆意流淌。
………
《plot twist》舞台后,《少年美》轻快的前奏如蜜糖般缓缓放出。
郁雾脩踏着节奏侧身张桂源身后滑步登场。
银质项链在锁骨间若隐若现。
他抬手时带起凌厉的风声,指节绷直划开空气。
后背绷成流畅的弧线,发梢甩出带着汗水的晶莹弧度。
“别沦陷其中 浪漫还有太多”
“别怀疑我想听你说”
“你将被少年美而俘获”
少年们在光影交错间腾空跃起,落地时膝盖微屈缓冲。
单手撑头,另一只手划出利落的半圆,脖颈线条紧绷如弓。
眼尾晕开的珠光眼影在聚光灯下流转,嘴角扬起不羁的笑,将少年的肆意与张扬尽数释放。
“我懂你的诉说”
“还在担心什么”
“现在 来我 身边”
ending
郁雾脩单膝跪地,手指漫不经心地绕着颈间链条,尾音消散的瞬间猛然抬头。
湿漉漉的眼睛直勾勾撞进镜头。
眉骨阴影下藏着桀骜和蛊惑,仿佛把“少年美”的锋芒都淬成了勾人的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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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台。
白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
身后传来皮鞋叩击地面的声响,像细密的鼓点敲打在他心上。
“把头抬起来。”
郁先生的声音裹着寒意,领带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郁雾脩的喉结动了动,脖颈却像被无形的枷锁锁住,只能盯着父亲锃亮的皮鞋尖。
郁女士的香奈儿香水味漫过来,带着压抑的叹息。
“非要在台上做那些扭来扭去的动作?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储物柜镜面映出少年蜷缩的肩膀,往日矜持不苟的身影不再有,手腕上的疤痕热了起来。
郁雾脩盯着镜面里自己泛红的眼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将那些还未出口的辩驳,连同舞台上未尽的炽热,一并碾成沉默的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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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雾脩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准备下面他的solo舞台。
《only look at me》
“하루에도 몇번씩 널 보며 웃어 난”
(一天也会看着你笑好几次)
“수백번 말했잖아”
(不是已经说过几百回了吗)
………
舞台上的的冷气拂过耳畔,郁雾脩指腹摩挲过话筒边缘。
微微沙哑的嗓音像裹着砂纸的绸缎,越是低吟浅唱越透出别样质感。
意外赋予每个音符颗粒感十足的磁性。
他微微压低的尾音混着气声,仿佛在耳际呵出滚烫的叹息,原本伤感的歌词在这种破碎感里发酵出危险的吸引力。
连后台监控屏幕前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屏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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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가끔식 흔들리는 내 자신이 미워 yeah”
(却讨厌偶尔会动摇的自己 yeah)
“오늘도 난 이세상에 휩쓸려”
(今天我也沉陷入这世界)
“살며시 널 지워 Baby baby”
(而悄悄把你遗忘)
舞台聚光灯如瀑布倾泻而下,郁雾脩微眯着眼,在明暗交错的光影中搜寻着。
当他的目光触及那片晃动的灯牌海洋。
一个熟悉的颜色突然撞入眼帘——是他专属的银蓝色灯牌,在无数光点里倔强地闪烁。
心脏刚刚泛起的暖意还未散开,郁雾脩的目光却如坠冰窖。
观众席里,郁女士眼中翻滚的失望混着冷意。
将少年心头那簇刚燃起的小火苗瞬间扑灭。舞台追光掠过郁雾脩发白的指节。
他握着话筒的手骤然收紧,耳返里轰鸣如雷。
而方才触到灯牌时的雀跃,此刻只剩胸腔里一声闷响的回音。
“내가 바람펴도 너는 절대 피지마 babe”
(就算我花心了 你也绝对不要花心)
“나는 너를 잊었대도 너는 나를 잊지마 lady”
(即使我把你忘记了 你也不要忘了我)
鼓点如重锤砸向耳膜,郁雾脩额前碎发扫过泛红的眼尾。
沙哑嗓音裹挟着近乎执拗的宣泄,将"只看着我"的歌词咬得破碎又滚烫。
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的旧疤,痛感顺着血管窜上脊椎。
仿佛要将所有压抑的委屈、不甘与渴望,都绞碎成音符抛向观众席。
他不敢睁开眼。
生怕余光再撞上那道冰冷的视线。
混着沙哑声线里溢出的颤音,在燥热的空气里蒸腾成一团灼热的雾。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消散,他仍垂着头,睫毛上凝着的不知是汗还是未落下的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