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心跳声在耳膜鼓噪，竟然比先前梦境里狂奔时的心跳声更要紊乱。
“哎呀，快八点了。”她忽然抬腕看表，指尖自然地勾住他的袖口，当他还没反应过来时，纤长的手指已经自然地圈住他的手腕，带着不容拒绝的轻柔往门外拽。
“我都差点忘了我来干什么的了，刚才院长叫我来叫你去开会，就差你了。”
顾临渊盯着林婉婉的背影，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犹豫着挤出问句：“林医生，院长平时...好相处吗？”
“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是今天第一天来实习的呀，刚才我去会议室你还没来，院长就让我来办公室叫你。”林婉婉回头看向顾临渊的时候睫毛扑闪，“不过院长看起来挺和蔼的，应该不难相处吧，你不要害怕嘛。”
“呵呵呵，我不怕我不怕。”
会议室的门被林婉婉推开的时候，长桌两侧坐着的人脊背绷得笔直，穿着白大褂的身体胸前挂着的工作牌在会议室的灯光下泛着冷光——明明每个人的眉眼不同，但仔细看去，抿紧的嘴唇，下垂的眼尾，连眉心拧出的川字纹都像用尺子量过一般整齐。
这二十多个人活脱脱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严肃。
只剩下最末尾的两个空位，顾临渊和林婉婉在压迫感中低着头走过去落座。
“好了，人到齐了，现在会议开始。”院长的声音带着几分黏腻的温和，人到中年头发不保，地中海发型在灯光下泛着油光，脸颊堆起来的笑纹里镶嵌着细密的褶皱，明明是和蔼的神态，却平白无故多了几分油腻和诡异。
“让我们先欢迎加入我们的两位新伙伴，大家掌声欢迎。”院长肥厚的手掌拍的格外用力，双下巴随着动作轻轻颤动。
其他人坐着坚挺如木偶，脊背与椅子严丝合缝，唯有眼球随着院长的手掌不断转动和偏移——像被按下开关的机械，直到院长的掌声响起，才齐刷刷地扬起手臂。
“啪、啪、啪”，节拍精准得像秒针走动，手肘抬起来的角度，手掌开合的幅度，甚至指尖弯曲的弧度二十几个人的动作简直可以说是分毫不差。
会议室里回荡着整齐到诡异的鼓掌声，让顾临渊忍不住毛骨悚然。
院长的鼓掌动作停下的一瞬间，其他人的动作也戛然而止，像是排练好的一样。
“最近两周新入院的病人增多，各位医生手头都有着自己最重要的工作，不能兼顾...”他忽然转头露出了一个和蔼的微笑，目光落在顾临渊的身上，“所以新病人的信息记录，就交给林医生和顾医生吧，你们，没问题吧？”
明明是询问的话语，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好的院长。”林婉婉闻言立即挺直脊背，双手放在腿上，脆生生应答道。
“你呢？顾医生。”院长话音落下的瞬间，顾临渊放在桌上的手指敲了敲桌沿。
他眉峰微挑，原本下意识说出口的“不了”突然转了个弯——系统清清楚楚地说了献煜是精神病人，还是一周前才入院的，那是不是接下了记录病人信息的活儿，就能光明正大和献煜那孙子接头了。
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乐意至极。”
【恭喜宿主触发第一个支线任务！记录新入院病人信息！】
【完成奖励：技能碎片x1】
机械女声适时在脑海里响起。
碎片？那是什么东西？
顾临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白大褂的纽扣，心里忍不住嘀咕着。
系统仿佛能感知到他的所知所想，机械女声再度在脑海里响起——
【技能碎片介绍——宿主完成任务获得不等的技能碎片，当技能碎片获得50片时即可随机觉醒一种技能】
尾音消散的刹那间，顾临渊指尖募地一顿。
完成支线任务就能攒碎片，这个碎片说不定...还能觉醒什么不得了的技能。
顾临渊唇角不自觉地扬起弧度，脑海里闪过电影里超人翱翔过天际的画面。
“如今医院的接诊量还在稳步上升，扩建工程必须赶在雨季之前完工。”院长的指尖在投影仪遥控器上按出泛黄的施工警示牌图片。
“扩建区还未安装防护网和任何安全措施，地基坑也还没有填——我希望大家都能够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完成工作，不要随便乱跑，如果在扩建区出了事，医院概不负责。”院长认真地说道。
顾临渊目光扫过PPT里面用红圈圈出来的“高危区域”，如果这是在现实世界，他或许就会听这个院长的不会去那里，但是这可是在一个诡异的梦里啊，而且还有一个探索度的任务，他必须去那些被明令禁止的地方一探究竟。
俗话说得好，高风险，高回报嘛。
“上周有三位医生遗失了工作手册，没有及时补领，导致了工作失误。再次提醒，如果遗失了工作手册，请立即到护士站登记补领——还有工牌，一定要保管好，如果丢失没有补领的机会。”
院长的目光扫过顾临渊时忽然顿了半秒——那道视线带着几分审视，还混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大家如果没有什么疑问，会议就到此结束吧，祝大家今天工作平安。”
院长话音落在“平安”二字上陡然沉了下来，顾临渊倒是觉得这个院长有点意思。
院长话音刚落，他就猛地站起身来，脊背绷得笔直鞠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脆生生道：“院长再见！”
还没等院长回过神来，他就大步流星地往门口走去，皮鞋踩在瓷砖地板上“嗒嗒”作响，后排的林婉婉瞪圆了眼睛——这个顾医生这么有种吗？跟高中时期老师刚说下课就跑没影了的高中生没什么两样。
院长的目光如毒蛇一般追随着顾临渊撞开的会议室大门，直到门轴发出“吱呀”的一声，才轻笑一声：“大家可以走了。”
院长话音落下的刹那，会议室里的医生像按了一下启动键的齿轮，齐刷刷地站起身，白大褂带起整齐的风声。
“院长再见！”声线汇集成平静的浪潮，落在瓷砖地面敲击成规规矩矩的尾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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