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境的风，总是带着点捉摸不定的味道。前一秒还暖融融的，裹着花香和甜丝丝的果味，下一秒就变得清冽起来，拂过皮肤时激起一层小小的战栗。王默用力裹紧了身上那件单薄的人类世界外套，脚下的路早已陌生得让她心惊。高大的、叶片如同翡翠雕琢的树木在暮色四合中投下幢幢黑影，奇形怪状的发光蘑菇点缀其间，幽幽地闪烁着蓝的、紫的、绿的光，非但没有带来安慰，反而让这片寂静的森林显得更加诡异莫测。
“怎么办啊，罗丽……”王默小声地自言自语，声音在过分空旷的林间荡开一丝微弱的回音，随即又被更深的寂静吞没。伙伴们的气息消失得干干净净，连一丝魔法波动都捕捉不到。恐慌像冰冷的藤蔓，悄悄缠紧了她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带来沉重的闷响。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每一步都踩在厚厚的、积了不知多少年的落叶层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在这片死寂中格外刺耳。不知名的藤蔓偶尔会缠上她的脚踝，冰凉滑腻的触感让她头皮发麻，惊叫着跳开。视线越来越模糊，浓重的暮霭仿佛有了实质，沉甸甸地压下来。周围那些发光的蘑菇，此刻在她眼中也像是无数只不怀好意的眼睛，在黑暗中无声地窥视着她这个迷失的闯入者。
“得找个地方……至少等到天亮……”她喘着气，背靠上一棵虬结盘绕的老树树干，冰凉的树皮透过薄薄的衣服传来寒意。她疲惫地滑坐下去，蜷缩起身体，试图汲取一点可怜的热量。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地面，就在她蜷缩的树根附近，一堆覆盖着厚厚青苔的乱石下，似乎透出一点极其微弱的、不同于周围蘑菇的暖黄色光晕。
那光芒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吸引力。鬼使神差地，王默伸出手，拨开了覆盖在上面湿滑冰冷的苔藓。光晕的来源显露出来——几块刻满了古老扭曲符文的暗色石头，以一种极其复杂玄奥的方式堆叠在一起，构成一个巴掌大小的圆形图案。那暖黄色的光，正是从符文的线条缝隙里渗出来的，如同有生命般缓缓流淌、明灭。
一种难以言喻的好奇和冥冥中的牵引感攫住了她。这图案，这光芒……好熟悉，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古老气息。她几乎是不由自主地，伸出指尖，带着一丝探究的颤抖，轻轻触碰了那符文中央最亮的一点。
指尖接触的刹那，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嗡——
一声低沉到几乎听不见的嗡鸣从石阵深处震荡开来，王默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猛地从指尖传来，瞬间席卷全身！那不是痛，而是一种被强行压缩、撕裂又重组的可怕感觉。视野里所有的景物——参天巨树、发光蘑菇、头顶深紫色的天幕——都在疯狂地旋转、拉伸、变形！她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身体就在这诡异的旋涡中不受控制地急速缩小、缩小……
天旋地转的感觉终于停歇。
王默头晕目眩地趴在地上，大口喘息，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好一会儿，她才勉强撑起身体，看清周围的景象，一股巨大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头顶。
世界彻底变样了！
眼前不再是森林地面，而是一片巨大得令人窒息的、覆盖着湿滑苔藓的“平原”。那些刚刚还只是绊脚的普通落叶，此刻在她眼中俨然成了遮天蔽日的棕褐色巨毯，叶脉纵横交错，如同远古巨兽的骨骼。几颗散落的、原本微不足道的石子，此刻化作了险峻嶙峋的黑色山峰，矗立在她面前。头顶上，那棵她倚靠过的老树，此刻其虬结的树根在她眼中成了高耸入云、布满沟壑的绝壁悬崖，一直延伸到视线无法触及的、被巨大叶片遮蔽的昏暗高空中。空气里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泥土腥气和腐烂植物混合的味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湿冷的沉重感。
“我……我变小了？！”这个认知像冰水一样浇遍全身。王默惊恐地低头看着自己——原本合身的衣服现在松垮垮地堆在身上，袖子长得拖到了地面。她试着迈出一步，小小的脚丫踩在冰冷湿滑的苔藓上，立刻一个趔趄，整个人向前扑倒。
“啊！”惊呼声出口，却微弱得如同蚊蚋。
更要命的是，原本只是森林里寻常的夜露湿气，此刻对于巴掌大小的她来说，却成了足以致命的寒冷。单薄的衣服瞬间被苔藓上的水渍浸透，冰冷刺骨，紧紧贴在皮肤上，带走她仅存的一点体温。牙齿不受控制地开始打颤，发出细碎的“咯咯”声，小小的身体像一片秋风中的落叶，剧烈地颤抖起来。
寒意，无孔不入的寒意，带着死亡的阴影，丝丝缕缕渗透进来，缠绕着她的骨头。她徒劳地抱紧自己，试图阻止热量的流失，却只是徒劳。视线开始模糊，意识也像被这无边的冰冷冻住，一点点沉下去……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秒，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被周遭无限放大的环境噪音淹没的流水声，钻进了她昏沉的耳朵里。
哗啦……哗啦……
那声音轻柔而规律，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紧接着，一股无比纯净、无比清冽的气息弥漫开来，瞬间驱散了周遭浓重的腐败气味。那气息凉凉的，如同初春融化的雪水，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生命力，温柔地包裹住她冻僵的身体，甚至让她混乱的心跳都奇迹般地平稳了一瞬。
王默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艰难地、一点一点地转动冻得僵硬的脖子，朝着那气息和水声的来源望去。
不远处，浓密的树影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柔柔拨开。一泓小小的、在巨大化的世界里显得异常清澈的莲花池水显露出来。水面平滑如镜，倒映着头顶树冠缝隙间漏下的几缕黯淡星光。几朵硕大的、花瓣如同最上等白玉雕琢而成的莲花静静漂浮在水面上，散发着柔和的、圣洁的微光。而就在最大那朵莲花的旁边，水面之下，一个身影正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水蓝色的长发如同最纯净的海藻，在流动的池水中无声地散开、飘拂，闪烁着点点微光。冰蓝色的眼眸，深邃得如同封存了千万年寒冰的极地深湖，此刻正穿过清澈的水波，准确地、无声地凝视着她。
那目光，没有惊诧，没有疑问，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和一丝……难以察觉的关切。
是水王子，清漓。
王默冻得发紫的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绝望的冰冷和骤然升起的、微弱却无比真实的希望在她心头猛烈地碰撞着，让她小小的身体抖得更加厉害。她想喊，想求救，可喉咙像是被冰封住了，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
水中的身影动了。
没有带起一丝涟漪，如同水流本身的一部分。清漓缓缓上浮，破开水面。他身上那件水蓝色的长袍没有沾染一滴水珠，依旧飘逸如初。他踏水而来，脚步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在镜面上，水面在他脚下自然地凝结成一小块坚实的冰晶，供他落脚。他径直走到王默面前，在她此刻渺小的视野里，他仿佛是从远古神话中走出的神祇，带着清冷的光辉和令人安心的强大气息。
他俯下身，冰蓝的长发有几缕垂落下来，拂过她冰凉的脸颊，带来一丝清冽的触感。他伸出修长白皙、带着玉石般温润凉意的手指，极其轻柔地拂开她脸颊上沾着的湿漉漉的苔藓碎屑。那冰凉的指尖触碰到的瞬间，王默却奇异地感到一丝温暖的慰藉。
“别怕。”他的声音响起，如同清泉滑过冰凉的玉石，低沉、宁静，带着一种能抚平一切惊涛骇浪的力量，清晰地穿透她耳中残留的嗡鸣和恐惧。
没有多余的询问，清漓的目光扫过她湿透、颤抖的可怜模样。他微微抬起另一只手，掌心向上，对着旁边池中最大最洁白的那朵莲花轻轻一招。一片温润如玉的洁白花瓣无声地脱离花托，轻盈地旋转着，飘落到他掌心。
他小心翼翼地将花瓣裹在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王默身上。花瓣柔软而坚韧，带着莲蕊清雅的芬芳和一种奇异的暖意，瞬间隔绝了外界刺骨的寒冷湿气。花瓣内部光滑细腻，像最舒适的丝绸，轻柔地包裹着她小小的身体。王默只觉得那几乎冻僵的四肢百骸都在这温暖的包裹中舒缓开来，僵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放松，意识也终于摆脱了濒临溃散的边缘，沉沉地陷入了一种极度疲惫后的半昏睡状态。
清漓将她连同那朵保护着她的花瓣一起，稳稳地托在掌心。他的动作轻柔得如同托着一滴即将坠落的露珠。他转身，踏着水面凝结的冰晶，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莲花池的深处，只留下水面几圈微不可察的涟漪，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
意识在温暖的黑暗中沉浮。
王默感觉自己像漂浮在云端，又像依偎在春日最和煦的阳光里。那刺骨的寒冷和令人窒息的恐惧感被彻底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被珍视的安全感。她似乎能隐约感觉到一种清凉而强大的气息环绕着自己，如同最坚固的屏障。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阴森恐怖的巨大森林，而是一片流动的、梦幻般的蓝色光晕。她躺在一个小小的“床”上，身下是柔软的、散发着淡淡珠光的东西。她动了动，发现自己依旧只有巴掌大小，但身上湿透的衣服不见了，换上了一件同样小巧精致的、用某种不知名的水蓝色柔韧水草编织成的衣服，舒适又温暖。裹着她的那片莲花瓣被叠好，像一床小毯子盖在身上。
她撑起身，环顾四周。
这是一个由巨大、剔透的水晶构成的宫殿一角。巨大的蓝色水晶柱拔地而起，支撑着高远得望不到顶的穹顶，柱身内部仿佛有水流在无声地涌动、折射，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光怪陆离，变幻着深浅不一的蓝色光芒。空气中弥漫着水特有的清凉湿润气息，但并不寒冷，反而十分宜人。远处传来低沉而恒久的流水声，如同最美妙的背景音乐。她身下的“床”，原来是一颗巨大无比的、浑圆光洁的珍珠，内里蕴藏着柔和的乳白色光华，温暖舒适。
“醒了？”
那熟悉的、清泉般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王默循声望去，只见清漓正坐在离她不远的一张同样由水晶雕琢而成的矮几旁。他身形依旧挺拔，冰蓝的长发在流动的水晶光晕中泛着微光。他面前放着两个极其小巧、同样由剔透水晶打磨而成的器皿，一个盛着清澈见底的液体，另一个则空着。
清漓见她醒来，便端起那个盛着液体的小小水晶杯，起身走到珍珠床边。他屈膝半跪下来，视线与坐在珍珠床上的小小王默齐平。他那双冰蓝的眼眸里，映着她此刻小小的身影，专注而沉静，如同月光下深不见底的静湖。
“喝点水。”他将那小小的水晶杯递到她面前。杯中的液体清澈无比，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清甜气息，仅仅是闻到一丝，就让人精神一振，干渴的喉咙仿佛得到了滋润。
王默看着那对她现在体型来说依旧不小的杯子，又看看自己小小的手，有些迟疑。清漓似乎看穿了她的窘迫，另一只手的指尖在空气中极其优雅地一点。一缕细微却无比精纯的水流凭空凝聚，如同拥有生命般，从杯中缓缓升起一小滴，悬浮在他指尖，圆润剔透，折射着水晶宫梦幻的光彩。
他指尖微动，将那一滴蕴含了精纯水之能量的露水，稳稳地送到她的唇边。
王默看着近在咫尺的水滴，看着清漓那双专注而耐心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冲散了最后一丝残留的惶恐。她不再犹豫，微微倾身，小心翼翼地含住了那滴露水。
清冽、甘甜，带着难以形容的纯净生命能量，瞬间在口中化开，顺着喉咙滑下，温暖的力量如同温和的溪流，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那几乎被冻僵的身体仿佛久旱逢甘霖，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重新焕发出生机。她忍不住舒服地轻轻叹息了一声，小小的脸颊也因为暖意而泛起淡淡的粉色。
清漓静静地看着她喝下露水，冰蓝的眼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细微地融化了一丝。他耐心地重复着动作，指尖凝聚水滴，一次，两次……直到确认她小小的身体不再需要更多。整个过程，他动作流畅而轻柔，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专注和宁静。
水晶宫的光线似乎变得更加柔和，时间在这里仿佛失去了意义。吃饱喝足的王默，被珍珠床的温暖和清漓身上散发出的安宁气息包裹着，小小的身体里积累的疲惫终于如潮水般涌上。眼皮变得沉重，意识再次开始朦胧。她努力想保持清醒，想对水王子说点什么，但困倦的浪潮实在太过强大。
清漓敏锐地察觉到了她强撑的困意。他伸出手，指尖再次凝聚起一丝极其微弱的、柔和的蓝色光晕。那光晕如同最温柔的催眠曲，轻轻拂过她的额前。
“睡吧。”他的声音低沉而带着某种奇异的安抚魔力，“这里很安全。”
那带着魔力的低语和拂过额前的微光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王默再也支撑不住，小小的身体一歪，蜷缩在柔软的莲花瓣“毯子”下，陷入了深沉无梦的安眠。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小小的胸膛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清漓没有起身。他就这样半跪在巨大的珍珠床边，静静地看着掌心中那陷入熟睡的、小小的人类女孩。水晶宫流动的光影在他俊美无俦的脸上变幻，那双冰蓝的眸子里，此刻清晰地映着王默沉睡的容颜。周围只有远处低沉的流水声，以及她细微而均匀的呼吸声。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
一种奇异的感觉将王默从深沉的睡眠中唤醒。
不是声音，也不是光线，而是一种从身体内部传来的、微妙的膨胀感。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挣脱束缚，悄然生长。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视野依旧被水晶宫梦幻的蓝色光晕占据，但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身体下的触感不再是光滑圆润的珍珠，而是变得有些……硌？她下意识地动了动胳膊，却感觉手臂碰到了一个柔软温凉的东西。
“唔……”
一声带着刚睡醒的慵懒鼻音从她上方传来。
王默猛地彻底清醒！
她惊恐地发现，自己不再是那个巴掌大的小不点了！她恢复了原来的体型！然而此刻的处境却比变小更加尴尬百倍——她正侧身躺在那张巨大的珍珠床上，而清漓，竟然就躺在她的身边！她的一条手臂，好巧不巧地，正搭在他腰侧。她整个人几乎都依偎在他怀里，隔着那层薄薄的水蓝色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微凉的体温和柔韧的肌理线条。
刚才那“硌”的感觉，正是她恢复原形时不小心压到了他！
“啊——！”一声短促的惊呼猛地冲出喉咙，王默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弹开，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狼狈地朝床下滚去！
预料中摔在坚硬水晶地面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一只微凉而有力的手臂在她腰后稳稳地一揽，轻松地将她下坠的势头止住，往回一带。她再次撞进一个带着清冽水汽的怀抱里，虽然不再像刚才那样紧密依偎，但距离依然近得让她能清晰地闻到属于他的气息，感受到他手臂传递来的稳定力量。
王默的脸颊瞬间红得像熟透的番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几乎要冲破喉咙。她手忙脚乱地想要再次挣脱，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他，语无伦次：“对、对不起！水王子！我、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似乎带着一丝无奈，又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纵容？
“别动。”清漓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奇异地让她混乱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另一只手抬起，冰凉的指尖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轻柔力道，轻轻托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视线无可避免地撞进了那双冰蓝色的深湖里。那双眼睛此刻正专注地凝视着她，深邃得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吸进去。他修长的手指缓缓上移，带着玉石般的微凉触感，极其轻柔地拂过她光洁的额头。
他的指尖在她额心停留了一瞬，那里仿佛有微弱的暖意回应着他的触碰。一丝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淡蓝色水纹印记，如同最精妙的工笔画，在她额心皮肤下极快地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
“契约印记还在。”清漓低声说，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水滴落入深潭。他的指尖离开了她的额头，却没有收回，只是虚虚地悬停在两人之间极近的距离。
水晶宫的光线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柔和，远处流水的声音也仿佛放轻了许多。王默怔怔地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望着他冰蓝眼眸中倒映出的自己惊惶未褪的模样，还有那抹一闪而过的印记所带来的奇异感觉。巨大的羞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交织在一起，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听着他接下来的话。
清漓的目光掠过她依旧泛红的脸颊，望向水晶宫深处那扇巨大的、由流动水幕构成的窗户。窗外是仙境永恒变幻的瑰丽水色。他冰凉的指尖，带着一种近乎缱绻的意味，极其轻柔地、若有似无地拂过她额角一缕微乱的发丝，将那缕头发别到她耳后。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轻，如同清晨弥漫在湖面上的薄雾，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悄然钻进王默的耳朵里：
“等你长大，”他顿了顿，冰蓝的眼眸转回，深深地看进她眼底，“我的宫殿，永远为你留一扇窗。”
那声音很轻，却像投入心湖的石子，在王默心中激起了层层叠叠、再也无法平息的涟漪。水晶宫流动的光映在他眼底，仿佛有细碎的星光在深蓝的寒冰下悄然融化。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