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走读么？家住哪儿？"

莫寒阳的圆珠笔尖第三次轻轻戳向徐仟的大腿时，前排几个女生已经忍不住回头偷看。数学老师的粉笔在黑板上吱呀作响，窗外的梧桐叶在初夏的风里沙沙摇晃。

徐仟连头都没回，只是将椅子往前挪了半寸，笔尖堪堪擦过他的校服裤。

“再碰我一次，我就把这支笔插进你的喉咙。”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周围三排同学都听得清清楚楚。

教室里顿时响起几声压抑的轻笑。莫寒阳讪讪地收回手，转着那支可怜的圆珠笔。就这两天，徐仟已经用各种方式让全班同学明白——他不交朋友，不参与闲聊，更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搭讪。

无论是谁，男的女的，跟他说话他都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一个人走一个人来。

下课铃响，徐仟合上笔记本的动作干净利落。他的笔记本永远整洁得像刚发下来的新本子，字迹工整得像是印刷体。莫寒阳注意到他今天又换了一双看不出牌子的白色球鞋，鞋面一尘不染。

“典藏版，上周刚出的。”莫寒阳突然将一本硬壳书推到两张桌子中间，“送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住枫叶湾？”

徐仟整理书包的手指停顿了一瞬。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烫金书封上，书壳上的几个字母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莫寒阳暗自得意——昨晚他亲眼看见徐仟在图书馆的科幻区站了整整两小时，手里拿的正是这本书，眼神就像看见什么宝物一样。

“我对二手社交没兴趣。”徐仟拎起书包，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那本书，“而且你记错了，典藏版是下个月发售。“他转身时带起一阵风，莫寒阳闻到了很淡的栀子花香气，之前还没感觉，现在闻起来到有点儿像是某种昂贵的沐浴露。

走廊上几个女生假装在整理储物柜，实际都在偷看徐仟修长的背影。莫寒阳把书塞回抽屉，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徐仟说得没错，典藏版确实还没上市——他是故意的。

一高的放学时间是十点半，莫寒阳蹲在校门口的奶茶店等了将近半个小时，当时针堪堪指向十一点，徐仟终于出现在校门口，没有背书包，手里只拿着一本包了牛皮纸的书。

莫寒阳保持着二十米的距离跟在后面。徐仟走路时背挺得很直，像是有根无形的线吊着他的后颈。他们穿过两个红绿灯，拐进枫叶湾高档小区的大门时，莫寒阳差点被保安拦下。

"我同学住里面！7栋的徐仟！"莫寒阳指着远处快要消失的背影喊道。保安将信将疑地放行，莫寒阳小跑着追上去，却在拐角处跟丢了目标。

正当他懊恼时，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小区侧门出来。徐仟换了件深灰色连帽衫，那本书依然拿在手里。莫寒阳屏住呼吸，看着徐仟走向公交站台，登上一辆开往老城区的公交车。

完全看不见周围的景色，只有老旧的路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幽光，徐仟在旧书街下了车。这条街上全是开了几十年的老书店，木制招牌在风中吱呀作响。莫寒阳看着徐仟熟门熟路地钻进一家名为"银河边缘"的小店，橱窗里摆满了科幻小说的老版本。

透过积灰的玻璃窗，莫寒阳看见徐仟和店主老头击了个掌。老头从柜台下拿出一个牛皮纸包，徐仟接过时嘴角微微上扬——这是莫寒阳第一次看见他笑。那个笑容让他看起来像个普通的高中生，而不是那个拒人千里的冰山转校生。

“要进来就进来，别在门口当变态。”

徐仟突然转头对着窗户说。莫寒阳吓得差点撞翻门口的书架。

书店空间狭小，空气中漂浮着纸张和油墨的气味。徐仟已经恢复了那副冷淡表情，但手里还捏着那个刚拿到的牛皮纸包。

“典藏版？”

莫寒阳凑近看了看。

“不是说下个月才发售吗？ ”

徐仟的手指收紧了一些：

“关你什么事，而且你是怎么知道我家住哪里的？”

店主老头笑呵呵地插话：

“小徐是我这儿的老顾客了，有些书商会提前给老店供货。”

他指了指角落里堆满外文书的书架，

“那孩子从初中就开始收集科幻初版书，眼光毒得很。”

莫寒阳注意到徐仟的耳尖微微发红，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个高傲的家伙露出窘迫的表情。他装作没看见，转向书架：

“哇，《XXX》的初版！还有《XXX》签名本！”

徐仟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你知道他？”

“当然！他发明了个很知名的概念，很难不认识吧？”

莫寒阳随手抽出一本书架上的书。

“不过我觉得这位对技术细节的处理更——”

“——更生硬。”

徐仟不假思索地接话，随即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抿住嘴唇。但莫寒阳已经捕捉到他眼中燃起的那簇兴趣的火苗。

老头识趣地退回里间。莫寒阳假装研究书架，实则用余光观察徐仟。对方正小心翼翼地拆开牛皮纸包，露出那本真正的典藏版。他抚摸书脊的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珍宝。

“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知道我家住哪？你为什么跟踪我？”

徐仟突然问，眼睛仍盯着手中的书。

莫寒阳转着手腕上的住读生手环：“我有注意到你的钥匙卡上有枫叶湾的标识。跟踪你纯粹因为好奇。”

“现在你看到了。”徐仟合上书，“一个喜欢看闲书的无聊人士，够了吗？”

莫寒阳没有回答，而是指向书架最高处的一排：

“那套初版是你收在这里的吧？学校图书馆那套再版缺了，你昨晚找了很久。”

徐仟的手指僵在半空，暮色透过玻璃窗照进来，给他冷白的皮肤镀上一层暖色，没去计较某人昨晚上也在监视他，急转话题道:

“你是住读生吧？”徐仟突然说，“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莫寒阳惊讶地眨眨眼：“你什么时候看的时间？这店里没有钟啊。”

徐仟指了指他的手腕：“店里是没有，但你戴手表了我瞟到时间了”

莫寒阳张大嘴巴，这是什么神一般的眼神？

“走吧。”徐仟将新书塞进背包，“我住枫叶湾，顺路送你回学校。”

他在门口转身，夕阳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如果你敢告诉别人今天的事，我就真把那支笔插进你的喉咙。”

莫寒阳跟上去时，发现徐仟的脚步比平时慢了些，像是刻意在等他跟上。

“其实我不回去，托同寝的给宿管带句话就好了，老师不会怪我什么的。”

徐仟眼神再度冷几分，没回头:

“不回去你睡大街？”

“说不定你会心软愿意留我住一晚呢？”

“滚。”

“嘿嘿，开玩笑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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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爱迷人的作者是不是到现在感觉莫寒阳慵懒冷清的人设有点儿站不住？

可爱迷人的作者哎呀～这就叫偏爱嘛，明儿让你们看看别人眼中的莫寒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