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海棠泣血
沪市金融中心的旋转门吞吐着西装革履的人流，顾芸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穿过大堂，金属鞋跟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响像冰锥落地。她今天穿了件月白色旗袍，领口别着枚碎钻胸针，在一众深色西装里像株骤然绽开的白梅。
"顾总，夏氏集团的股权变更文件已经签署完毕。"助理递来烫金文件夹时指尖微颤，"贺总那边传来消息，他凌晨在医院突发心梗，贺氏股价开盘暴跌。"
顾芸翻开文件的手指顿了顿，长睫在眼下投出片浅影："知道了。"她的声音总像含着冰碴，每个字都透着疏离。
电梯镜面映出她清冷的侧脸，耳坠上的珍珠随着轿厢上升轻轻摇晃。三天前她还在夏海棠的私人酒会上，穿着同件旗袍陪这位商界名媛品鉴82年的拉菲。夏海棠笑起来有两个梨涡，握着她的手说"顾妹妹真是后生可畏"时，指甲上的蔻丹红得刺眼。
此刻那份股权转让书的末页，夏海棠的签名潦草得像是在哭。
顶层会议室的落地窗外是黄浦江蜿蜒的曲线，莫清玄已经坐在长桌主位。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高定西装，袖口露出的百达翡丽腕表与顾芸的胸针形成微妙的呼应。男人指尖转着钢笔，看到顾芸进来时，墨色的眸子里漾开点笑意。
"顾总真是好手段。"他起身时西装下摆划出流畅的弧度，"夏贺两家经营半世纪的基业，三个月就成了你的囊中之物。"
顾芸将文件推到他面前，旗袍开衩随着落座的动作露出截白皙小腿："莫总说笑了，不过是他们自己站不稳。"她拿起桌上的青瓷茶杯，杯沿在唇上留下道浅痕，"听说莫总在夏氏股价最低时吃进了15%的流通股？"
钢笔骤然停在半空，莫清玄挑眉："顾总连这个都查到了？"
"商场如棋盘，漏看半颗棋子都可能满盘皆输。"顾芸将茶杯放回茶托，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莫总今天约我来，总不会是为了欣赏我的战果。"
男人忽然笑了，眼角的细纹里盛着几分玩味："欧阳家的海外账户出了点问题，瑞士银行那边冻结了他们三成流动资金。"他将份加密文件推过去，"如果我们联手，不出半年，欧阳熙泽就得卷铺盖滚出东南亚市场。"
顾芸的指尖在文件封面上停顿三秒，忽然抬眼。她的瞳孔颜色很淡，看人的时候像在审视件没有生命的商品："五五分账。"
"可以。"莫清玄答应得干脆，"但要签份补充协议，任何一方私下接触欧阳氏，赔偿对方十倍违约金。"
"正合我意。"顾芸起身时旗袍下摆扫过桌角，带落了支钢笔。莫清玄弯腰去捡，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脚踝，触到片冰凉的肌肤。
顾芸像被烫到般缩回脚，接过钢笔时指尖泛白："合作愉快。"
她转身离开的背影笔直如松，莫清玄望着那抹月白色消失在电梯口，忽然轻笑出声。桌上的青瓷茶杯还留着她的唇印，浅得像雪地上的鸿爪。
第二章 云舟倾覆
欧阳熙泽在私人会所的雪茄房里摔碎了第三个水晶杯。猩红的酒液溅在波斯地毯上，像朵迅速晕开的罂粟花。
"废物！都是废物！"他扯掉领带低吼，"夏海棠那个蠢货怎么会突然宣布破产？贺云舟的心脏病早不发晚不发，偏偏在融资关键期发作？"
管家垂首站在角落，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监控显示，贺总入院前见过顾总的助理。还有夏小姐...她签署股权转让书时，似乎被人下了药。"
"顾芸！"欧阳熙泽将雪茄狠狠摁在茶几上，火星溅到真皮沙发上烧出个黑洞，"那个女人到底什么来头？半年前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老板，现在居然敢动我的人！"
门忽然被推开，莫清玄倚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枚玉扳指："欧阳兄何必动怒，商场失意罢了。"
欧阳熙泽猛地回头，眼里的红血丝像蛛网："是你！莫清玄，是不是你和顾芸联手了？"
"联手谈不上。"莫清玄走到酒柜前倒了杯威士忌，"只是觉得欧阳兄最近扩张得太急，有些地方不太合规。比如你在澳洲的铁矿项目，好像涉及非法开采？"
水晶杯再次落地的声音刺破空气。欧阳熙泽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装饰架上，唐三彩马应声摔得粉碎。
三天后，澳洲矿产管理局突袭检查的新闻登上全球财经头条。欧阳氏股价单日暴跌27%，评级机构连夜将其信用等级下调至垃圾级。
顾芸在晨会上看到新闻时，正用银签挑着块燕窝。她漫不经心地抬眼："通知法务部，准备启动对欧阳氏欧洲子公司的反垄断诉讼。"
"莫总那边传来消息，他们已经冻结了欧阳氏在伦敦的账户。"助理汇报时忍不住多看了眼顾芸，女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在说件与己无关的事。
"知道了。"顾芸放下银签，纸巾轻轻按过唇角，"让市场部准备新品发布会，我要在欧阳氏破产清算前，接管他们的亚洲市场。"
发布会当天，顾芸穿了件黑色丝绒长裙，颈间戴着条铂金项链，吊坠是枚微型地球仪。她站在聚光灯下介绍新产品线时，台下忽然骚动起来。欧阳熙泽被两名保安架着往外拖，他挣扎着嘶吼："顾芸！你这个毒妇！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顾芸连眼皮都没抬，继续对着麦克风说："我们的AI风控系统，能精准识别99.8%的市场风险..."
发布会结束后，莫清玄在后台拦住她。男人今天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衬得下颌线愈发锋利："欧阳家的老宅要拍卖了，你感兴趣吗？"
"不感兴趣。"顾芸摘耳环的动作干脆利落，"死老虎的皮毛，再值钱也没用。"
莫清玄忽然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个锦盒："那这个呢？"打开的瞬间，支羊脂玉发钗在灯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钗头雕刻的缠枝莲纹栩栩如生。
顾芸的目光在发钗上停留两秒，又移开："莫总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他合上锦盒塞回口袋，"看你总用普通发圈，觉得可惜了这头好头发。"
顾芸转身就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远。莫清玄望着她的背影，指尖摩挲着锦盒边缘，忽然低声笑起来，笑声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第三章 双雄并立
欧阳氏破产清算的那天，沪市下了场罕见的暴雨。顾芸站在落地窗前看雨幕中的城市，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出来喝杯咖啡？"莫清玄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点雨丝的湿润。
"没时间。"顾芸挂断电话时，正好看到楼下莫清玄撑着把黑色伞，站在雨中抬头望她的办公室。男人的西装湿了大半，却没要走的意思。
半小时后，顾芸出现在咖啡馆。她换了件灰色风衣，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欧阳家的海外资产，我们各分50%。"莫清玄推给她份协议，"但我把美洲市场让给你，条件是，你要把欧洲市场的代理权给我。"
顾芸翻看协议的手指顿住："莫总这是在让我？"
"商场上哪有让不让的说法。"莫清玄搅着咖啡，"只是觉得美洲更适合你的风格。"
"我不需要任何人让。"顾芸将协议推回去，"按原定比例分，谁有本事谁拿。"
莫清玄看着她清冷的侧脸，忽然笑了："好，就按你说的办。"
接下来的三年，顾莫两家成了商界最让人忌惮的存在。他们联手击退了华尔街资本的围剿，吞并了东南亚老牌财团，甚至把业务拓展到了非洲的矿产和南美的雨林。
财经杂志的封面上，两人的照片总是并排出现。顾芸永远穿着剪裁精良的套装，表情冷淡；莫清玄则总是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眼神却锐利如鹰。标题永远是"双雄争霸"、"绝代双骄"之类的字眼，但明眼人都知道，这对组合远比媒体想象的要复杂。
在巴黎的奢侈品并购案中，顾芸深夜截胡了莫清玄看中的品牌。第二天男人出现在她酒店套房时，手里还提着刚买的马卡龙："味道不错，尝尝？"
顾芸正在看财务报表，头也没抬："莫总不生气？"
"生气有什么用。"他把马卡龙放在桌上，"反正最后还是要一起做全球市场，早一天晚一天而已。"
顾芸终于抬眼，目光落在他衬衫袖口的褶皱上："你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莫清玄装傻，拿起块马卡龙放进嘴里，"这东西太甜了，不符合你的口味。"
顾芸没再追问，继续看报表。莫清玄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杂志，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两人之间投下道长长的光影，像道无形的界限。
非洲矿业谈判时，对方试图挑拨离间，偷偷向顾芸许诺让她独占钻石矿。顾芸当场把录音笔扔在谈判桌上："回去告诉你们老板，想合作就拿出诚意，耍这些小聪明，只会死得更快。"
走出谈判室时，莫清玄忽然说："其实你可以答应他们。"
"没必要。"顾芸理了理西装外套，"吃独食容易噎着。"
男人看着她挺直的背影，忽然低声说："芸芸，你就没想过...我们可以真正联手吗？"
顾芸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我们现在不就是在联手？"
"不一样。"莫清玄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失落，"我是说...两家合并。"
顾芸终于回头，阳光照在她脸上，却没融化那份清冷："莫总，我们是商人，不是做慈善的。"
第四章 钗影幢幢
合并协议签署那天，顾芸穿了件红色旗袍。这是她第一次穿这么鲜艳的颜色，站在莫清玄身边时，像枝怒放的红梅倚着苍松。
"恭喜。"莫清玄递过来杯香槟，眼底的笑意比水晶灯还亮。
顾芸接过酒杯却没喝，指尖在杯壁上轻轻划着圈："别高兴得太早，合作不愉快，随时可以拆伙。"
"不会有那一天的。"莫清玄忽然单膝跪地，手里捧着个锦盒。熟悉的羊脂玉发钗在灯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缠枝莲纹仿佛活了过来。
全场哗然。记者们的闪光灯像骤雨般落下，顾芸却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顾芸，"莫清玄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整个宴会厅，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我知道你觉得爱情是绊脚石，但我愿意做你事业路上的垫脚石。嫁给我，我们一起站在顶峰。"
顾芸看着他，目光像在评估项风险极高的投资。过了很久，她才缓缓开口："发钗我收下，但求婚就算了。"
她从锦盒里拿起发钗，转身走向主席台，留下莫清玄跪在原地。男人的背影在闪光灯下显得有些单薄，过了会儿，他忽然笑了，自己站起身，拿起桌上的香槟一饮而尽。
晚宴进行到一半，顾芸在露台透气。晚风掀起她旗袍的衣角，发间的羊脂玉发钗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
"就这么讨厌我？"莫清玄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身上的西装外套已经脱掉，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颈间。
"谈不上讨厌。"顾芸望着远处的霓虹，"只是不需要。"
"你就没看出来，这些年我一直在让着你？"男人的声音里带着点自嘲，"夏贺两家的关键证据，是我故意漏给你的；欧阳氏的海外账户，是我提前冻结的；甚至这次合并，我把核心技术专利都放在了你的名下。"
顾芸终于回头，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波动："为什么？"
"因为我想让你赢。"莫清玄看着她的眼睛，语气认真得不像开玩笑，"无论是事业，还是...别的什么。"
顾芸沉默了，转身就走。走到宴会厅门口时，她忽然停住："管好你的人，别让他们在背后搞小动作。"
莫清玄望着她的背影，忽然低声笑起来，笑声里带着点无奈，又有点别的什么。他抬手摸了摸口袋里的另一个锦盒，里面装着枚钻戒，是他准备了三年的东西。
第五章 风雨再起
合并后的第一年，市场风平浪静。顾莫集团的名字响彻全球，股价一路飙升，成了投资者眼中的定海神针。
顾芸把办公室搬到了顶层，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天际线。她每天工作18个小时，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开拓新市场上。莫清玄则好像忽然清闲下来，经常在下午出现在她办公室，有时带份刚出炉的点心，有时只是坐在沙发上看她工作。
"欧洲出现了家新能源公司，发展很快。"莫清玄把份调研报告推给她，"创始人是斯坦福的博士，背景不简单。"
顾芸翻看报告的动作没停："让风控部评估风险。"
"已经评估过了，风险极高，但收益也极大。"男人看着她，"要不要联手做掉他们？"
顾芸抬眼，目光锐利如刀："你想怎么做？"
接下来的三个月，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欧洲打响。顾莫集团先是联合传统能源巨头压低油价，接着放出该公司技术缺陷的假消息，最后在其IPO前夜突然宣布推出迭代产品。
那家新能源公司的股价在上市当天破发，三天后宣布破产清算。创始人在新闻发布会上痛哭流涕，说自己败给了资本的贪婪。
"做得干净利落。"顾芸在视频会议上点评，脸上没什么表情，"接下来进军中东市场，我要在半年内拿下沙特的光伏项目。"
"你太累了。"莫清玄忽然说，"明天休息一天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顾芸直接挂断了视频。
第二天清晨，她的车刚驶出车库，就看到莫清玄站在路边。男人穿着件休闲装，手里提着个食盒："尝尝我妈做的生煎包，地道的沪式口味。"
顾芸没理他，径直上车。车子开出很远，她从后视镜里看到男人还站在原地，食盒被风吹得微微晃动。
中东项目签约那天，顾芸在庆功宴上喝了点酒。微醺中，她摸了摸发间的羊脂玉发钗，忽然想起莫清玄求婚那天的眼神。
"在想什么？"男人不知何时坐在她身边，身上带着淡淡的雪松味。
"在想下一个目标。"顾芸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南美市场的反垄断调查，该收尾了。"
莫清玄看着她，忽然笑了："你啊...就不能偶尔想想别的？"
"想什么？"顾芸挑眉，"想你为什么总盯着我？"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发间的玉钗上，声音低沉："因为你值得。"
顾芸的心莫名跳了一下，像有颗石子投进冰湖。她迅速移开目光，端起酒杯掩饰自己的失态："喝酒。"
第六章 寒梅暗香
亚洲金融危机爆发时，顾莫集团成了唯一能在风暴中站稳脚跟的企业。他们低价收购了大批濒临破产的优质资产，甚至趁机进军了原本壁垒森严的日本市场。
财经频道的评论员说："顾芸和莫清玄，就像两只嗅觉敏锐的狼，总能在血腥味中找到最好的猎物。"
顾芸在董事会上宣布启动全球扩张计划时，莫清玄忽然提出："我想成立一个慈善基金，专注于女性创业扶持。"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顾芸。
"莫总这是什么意思？"顾芸的声音冷了下来，"我们是商业公司，不是慈善机构。"
"我用自己的股份成立基金，不影响公司运营。"莫清玄看着她，"我只是觉得，应该给更多像你一样的女性机会。"
顾芸盯着他看了很久，久到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反对，她却忽然说："可以。但基金的运作必须透明，不能影响公司股价。"
基金成立那天，顾芸没有出席。她在办公室处理文件时，助理递来份特别报道。封面是莫清玄和一群女企业家的合影，男人笑得温和，完全没有商场上的锐利。
"莫总在发布会上说，这个基金是以您的名义设立的。"助理小心翼翼地说，"名字叫'芸光计划'。"
顾芸翻文件的手指顿了顿，没说话。
那天晚上，她破天荒地提前下班。车经过莫清玄的公寓时，她鬼使神差地让司机停了车。
公寓的灯亮着，男人的身影在窗边晃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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