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暗涌迭生
顾芸的车在街角停了足足十分钟，车窗倒映着莫清玄公寓的暖黄灯火，像枚被遗忘的琥珀。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发间的羊脂玉钗，冰凉的玉质竟洇出几分暖意。最终还是吩咐司机："开车。"
车窗外的灯火倒退成模糊的光斑，顾芸闭上眼，脑海里却闪过莫清玄在慈善晚宴上的模样。他穿着米白色西装，给女创业者颁奖时笑得坦荡，与平日里算计商场的模样判若两人。
"顾总，欧洲分部传来急电。"助理的声音打断思绪，"我们收购的新能源公司核心技术被盗，疑是内部人所为。"
顾芸猛地睁眼，眸中寒意骤起："查。二十四小时内，我要知道是谁干的。"
调查结果在次日清晨摆在案头，泄密者是新能源公司原创始人的助理，而她的海外账户在三天前收到一笔匿名汇款，源头指向莫氏集团旗下的空壳公司。
"有意思。"顾芸捏着报告纸的指尖泛白，忽然笑了。这笑意没达眼底，反倒让办公室的温度降了三分。她拿起内线电话："通知法务部，准备起诉莫氏集团商业窃密。"
消息传到莫清玄耳中时，他正在给"芸光计划"的学员上课。男人放下白板笔，看了眼手机屏幕，忽然对台下笑道："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下次我们聊聊如何应对商业诉讼。"
他赶到顾芸办公室时，正撞见她将莫氏集团的合作协议扔进碎纸机。纸屑纷飞中，顾芸转过身，发间玉钗轻晃，冷声道："莫总真是好手段，明着做慈善，暗着偷技术？"
"不是我做的。"莫清玄的声音沉了沉，"有人在挑拨我们的关系。"
"证据确凿，莫总还想狡辩？"顾芸将银行流水拍在桌上，"空壳公司的法人虽然不是你，但股权代持协议上的签名，你敢说不是你的笔迹？"
莫清玄看着那份流水，眉头紧锁。他确实用过这家空壳公司，但半年前就已注销，如今突然被人冒用，显然是个圈套。可他看着顾芸那双写满戒备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解释忽然咽了回去——在她心里，他本就是会用阴招的人。
"你想怎么做？"他问。
"解除所有合作，归还技术专利，赔偿十倍损失。"顾芸的语气没有丝毫转圜，"否则，我们法庭见。"
莫清玄盯着她看了很久，忽然低笑一声："好，我答应你。"
他转身离开时，脚步有些踉跄。顾芸望着他的背影，指尖在玉钗上划了道痕——她何尝不知道这是圈套？但商场上容不得半分心软，哪怕对方是莫清玄。
第八章 局中局
莫氏集团的赔偿款到账那天，顾芸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是段录音，是新能源公司原创始人与欧阳熙泽的对话。
"...只要让顾芸和莫清玄反目，我们就能趁机夺回市场..."欧阳熙泽的声音阴狠，"那笔技术转让费，我会打到你瑞士账户..."
顾芸捏着录音笔的手微微收紧。原来欧阳熙泽根本没彻底破产，他藏在暗处布了这个局，就等着看她和莫清玄两败俱伤。
这时内线电话响起，是前台："顾总，莫总在楼下等您，说有很重要的事。"
顾芸望着窗外，莫清玄站在雨里，手里拿着把黑色雨伞，像尊沉默的雕塑。她沉吟片刻："让他上来。"
莫清玄走进办公室时，身上已经湿透。他没管滴水的衬衫，径直将一份文件拍在桌上："欧阳熙泽在开曼群岛注册了新公司，正在收购我们拆分出去的欧洲业务。"
顾芸翻看文件的动作顿住——这些业务正是两人解除合作后，各自无暇顾及的边缘资产，没想到成了欧阳熙泽的突破口。
"看来，我们被人当枪使了。"莫清玄的声音冷了下来，"现在联手，还来得及。"
顾芸抬眼，目光与他相撞。男人眼底没有了往日的纵容，只剩同仇敌忾的锐利。她忽然想起他说过的"继续联手，干掉他们"，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条件？"
"先收拾了欧阳熙泽，再算我们的账。"莫清玄盯着她，"这次，你信我吗？"
顾芸没有回答，将那段录音推了过去。
莫清玄听完录音，脸色铁青。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我就知道是他！"
"他在欧洲的人脉很深，硬碰硬讨不到好。"顾芸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雨幕中的城市朦胧一片，"我们得用点特别的办法。"
三天后，欧洲市场突然爆出欧阳氏新公司偷税漏税的丑闻。税务部门介入调查的同时，顾芸旗下的基金宣布撤资，莫清玄则联合当地财团做空其股价。一明一暗，配合得天衣无缝。
欧阳熙泽焦头烂额之际，收到一封加密邮件。发件人自称是莫清玄的助理，说愿意出卖莫氏集团的商业机密，条件是给他一笔遣散费。
"蠢货。"欧阳熙泽看着邮件冷笑，立刻安排交易。他以为这是反杀的机会，却不知自己正一步步走进顾芸和莫清玄布下的陷阱。
交易地点定在瑞士的一家古堡酒店。欧阳熙泽带着保镖抵达时，迎接他的不是泄密者，而是国际刑警。酒店房间的电脑里，不仅有他偷税漏税的证据，还有他买通官员、非法转移资产的全部记录。
这些"证据"，一半是真的，一半是顾芸和莫清玄伪造的——真到足以让他锒铛入狱，假到刚好能避开法律纠纷。
看着欧阳熙泽被带走时狰狞的面孔，顾芸站在酒店露台，发间玉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莫清玄递给她一杯威士忌："这下，彻底清净了。"
顾芸接过酒杯，却没喝："你早就知道我会用假证据？"
"不然呢？"莫清玄笑了，"你顾芸的手段，我还是懂的。"
两人并肩站着，雨不知何时停了。远处的阿尔卑斯山覆着皑皑白雪，像极了他们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看似疏离，却在暗处相连。
第九章 钗暖
欧阳熙泽入狱后，顾莫两家的合作重回正轨。只是这次，两人之间多了些说不清的东西。
莫清玄依然每天出现在顾芸的办公室，有时带份早餐，有时只是坐着看她工作。顾芸没有驱赶，偶尔还会分给他一份文件："看看这个方案，有什么漏洞。"
这天是顾芸的生日，她自己都忘了。加班到深夜时，莫清玄突然提着个蛋糕走进来："寿星公，该许愿了。"
蛋糕上插着根蜡烛，火光在他眼底跳跃。顾芸皱眉："我不过生日。"
"过不过是一回事，许个愿总没错。"莫清玄把蛋糕推到她面前，"比如...祝我们早日垄断全球市场。"
顾芸被他逗笑了，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笑。烛光里，她的眉眼柔和了许多，发间的玉钗仿佛也染上了暖意。
"我希望..."她顿了顿，轻声说，"以后没有那么多麻烦。"
莫清玄看着她，忽然说："有我在，不会再有麻烦。"
顾芸的心猛地一颤，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她迅速移开目光，切了块蛋糕塞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却压不住心底的异样。
年底的行业峰会，顾芸作为压轴嘉宾发言。站在台上时，她忽然发现发间的玉钗不见了。心头莫名一空，连演讲词都忘了大半。
下台后，她在休息室焦躁地翻找，莫清玄忽然走过来，从口袋里掏出那支玉钗："掉在后台了，我帮你捡了。"
他抬手想帮她插上，指尖刚触到发丝，顾芸就下意识地躲开。两人的动作顿住，空气中弥漫着尴尬。
"我自己来。"顾芸接过玉钗，指尖却有些抖。
那天晚上，莫清玄在朋友圈发了张照片。是支羊脂玉发钗，配文："钗在人在，静待花开。"
顾芸看到时，正在处理海外并购案。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忽然关掉手机，望着窗外的星空发呆。
第十章 未定局
年后的董事会上，顾芸提出开拓非洲市场的计划。莫清玄第一个举手赞成："我陪你去考察。"
非洲的戈壁滩上，越野车在颠簸中前行。顾芸看着窗外的荒漠，忽然问："你为什么总跟着我？"
"因为只有跟着你，才能看到最精彩的商战。"莫清玄握着方向盘，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柔和，"也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觉得有意思。"
顾芸没再说话，心里却像被风吹过的湖面，泛起圈圈涟漪。
考察途中遇到武装分子，子弹擦着车窗飞过。莫清玄一把将她按在座位下，自己却暴露在枪林弹雨中。混乱中，他的手臂中了一枪，鲜血染红了白衬衫。
包扎伤口时，顾芸的动作很轻，指尖触到他的皮肤时微微发烫。"逞什么能。"她低声说，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嗔怪。
"总不能让你有事。"莫清玄看着她，笑得有些虚弱，"你要是出事了，谁陪我玩商战？"
顾芸别过脸，眼眶却有些热。她忽然想起他说过的"一直在让着你"，想起他为她挡的子弹，想起那支被她戴了无数个日夜的玉钗。
非洲市场的合作协议签署那天，当地部落首领送来一对刻着图腾的金镯，说这是给最般配的伴侣的礼物。莫清玄接过来，递给顾芸一只："戴着玩。"
顾芸犹豫了一下，还是戴上了。金镯与玉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像在诉说着什么。
回国的飞机上，莫清玄睡着了，头不自觉地靠向顾芸的肩膀。顾芸看着他疲惫的睡颜，忽然抬手，轻轻将他额前的碎发拨开。
窗外是万里云海，阳光刺眼。顾芸想，或许爱情并不是绊脚石，而是另一种形式的铠甲。
只是她还没准备好。
飞机降落在沪市时，已是深夜。莫清玄送顾芸到公寓楼下，忽然说："那支发钗，是我祖母的遗物。她当年也是商界女强人，我祖父追了她十年才追到。"
顾芸握着玉钗的手紧了紧。
"我不逼你。"莫清玄笑了笑，"但我会等。等你觉得，爱情不是绊脚石的那天。"
顾芸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忽然开口："莫清玄。"
男人猛地回头，眼里闪着惊喜。
"非洲的项目，明天开会讨论细节。"顾芸说完，转身跑进公寓。进电梯的瞬间，她摸了摸发间的玉钗，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电梯门缓缓合上，映出她眼底的微光。商途漫漫，情路未知，但这一次，她不再抗拒路上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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