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钗尖凝泪映骁禾

钗梦:甜烬

杏花巷里初相逢

暮春的雨丝斜斜掠过青石板路,凌骁将湿透的披风往廊柱上一搭,水珠顺着银线绣的狼头滚落在地。他刚从北境换防回来,一身征尘还没来得及洗去,就被副将硬拉来这城南杏花巷的酒肆听曲。

"将军您瞧,那栏边坐着的姑娘。"副将撞了撞他的胳膊。

凌骁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临窗的位置坐着位白衣女子,正低头用银簪将散落的杏花别在素色绢帕上。阳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她发间,将那支素银簪子映得泛着温润的光。她忽然抬头,目光与凌骁撞个正着,像受惊的鹿般慌忙垂下眼睫,耳尖却悄悄染了层薄红。

"林清禾见过公子。"她起身福礼时,鬓角的杏花簌簌落在肩头。

凌骁喉头莫名发紧,伸手将自己腰间那支防身用的银质发钗解了下来。那是他少年时在战场捡的,边角被磨得光滑,钗头雕着朵小小的狼尾花——北境最常见的野花。"姑娘若不嫌弃,这支钗子......"

话未说完,巷口忽然传来马蹄声,几个官差举着画像冲进酒肆:"搜!仔细搜查北境逃犯!"

林清禾脸色骤变,攥着帕子的手指泛白。凌骁下意识将她护在身后,沉声道:"我乃镇北将军凌骁,谁敢在此放肆?"官差们见了他腰间的虎符,慌忙跪了一地。

"多谢将军。"林清禾的声音带着颤音,接过那支狼尾花钗时,指尖不经意触到他的掌心,像有细小的电流窜过。她将钗子别在发间,"小女子住在巷尾那处宅院,将军若得空,可来喝杯清茶。"

此后三月,凌骁成了杏花巷的常客。有时是带着北境的风干野果,有时是拎着刚打回来的野味,总能在林清禾的药铺里找到她。她会给他泡上一壶安神茶,听他讲北境的风雪,讲那些在烽火里绽放的狼尾花。

"这花虽不起眼,却能在零下三十度的雪地里扎根。"凌骁用指腹摩挲着她发间的狼尾花钗,"就像清禾你一样,看着柔弱,却有股韧劲。"

林清禾低头绞着药捻子,轻声道:"等将军下次出征,我把这钗子装满狼尾花的种子吧。"

他不知道的是,每个深夜,林清禾都会对着那支钗子落泪。案头摊着的密信上,赫然写着"务必接近镇北将军,查清布防图"。

烽火连营见真心

秋汛来得猝不及防,北境敌军趁机突袭,凌骁接到急令连夜拔营。他临走时冒雨冲进药铺,见林清禾正踮着脚往高处的药柜放东西,发间的狼尾花钗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清禾,等我回来。"他将自己的兵符塞到她手里,"若遇危险,凭此物可调动城中守军。"

林清禾望着他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将兵符紧紧贴在胸口。那夜,她烧掉了所有密信,对着铜镜将狼尾花钗重新插好,镜中的自己眼尾泛红——原来不知不觉间,那些虚与委蛇的温柔,早已成了剜心刻骨的真心。

前线战况惨烈的消息传回来时,林清禾正在熬制伤药。听说凌骁中了埋伏,她抓起药箱就往北门跑,守城的士兵拦她,她拔出发间的狼尾花钗:"我是镇北将军的人!"

一路向北,烽火将天空染成血色。她在临时搭建的伤兵营里找到凌骁时,他正躺在草垛上,左臂缠着渗血的布条,发间还沾着泥土。她扑过去按住他想坐起来的身体,眼泪砸在他手背上:"别动!"

凌骁望着她布满血丝的眼睛,忽然笑了:"我就知道你会来。"

清创时,林清禾的手抖得厉害。当她看到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时,终于忍不住哽咽:"为什么不保重自己?"

"因为想着要快点回来见你啊。"他伸手抚上她发间的钗子,"这狼尾花,该换新鲜种子了。"

那夜,敌军再次偷袭。林清禾跟着伤兵们往地道撤,却在转角被一个蒙面人拦住。那人扯下面罩,露出与林清禾有七分相似的脸:"姐姐,你忘了父亲的嘱托吗?"

是她的妹妹林晚月,北境密探营的首领。

"布防图呢?"林晚月的刀抵住她的咽喉,"父亲在狱中受尽折磨,你却在这里谈情说爱!"

林清禾闭上眼,将狼尾花钗拔下来掷在地上:"我没有布防图,我也不会再帮你们。"

兵刃相接的脆响忽然响起,凌骁拄着长枪站在火光里,左臂的伤口又裂开了:"谁敢动她?"

林晚月的刀刺向凌骁时,林清禾猛地扑过去挡在中间。刀尖没入她的肩胛,鲜血瞬间染红了白衣。"凌骁,快走!"她推他的瞬间,看见他发间不知何时多了支一模一样的狼尾花钗——那是她偷偷给他做的。

身份拆穿意难平

林清禾醒来时,躺在敌军的营帐里。林晚月正用布巾擦着她肩胛的伤口:"姐姐,你可知他是谁?"

帐帘被掀开,凌骁被捆在柱子上,铠甲上的血迹已经发黑。林晚月将一卷卷宗扔在他面前:"镇北将军,看看这是谁的女儿?"

卷宗上"林啸"两个字刺痛了凌骁的眼——那是三年前被他亲手擒获的北境叛将。而林清禾的画像,就贴在卷宗的右下角。

"你......"凌骁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看向林清禾,目光里的震惊碎成了星子,"你是他的女儿?"

林清禾的指甲掐进掌心,血珠滴在狼尾花钗上:"是。"

"所以你接近我,是为了布防图?"他笑起来,眼泪却顺着脸颊滑落,"那些温柔,那些承诺,全都是假的?"

"不是的!"林清禾扑过去想解释,却被林晚月拦住。

"假的?"林晚月冷笑,"姐姐为了救你,连父亲的命都不顾了,这也是假的?"她将密信扔在凌骁面前,"她早就把密探营的位置告诉了你们的人,还帮你修改了布防图!"

凌骁看着那些信,上面的字迹娟秀,正是林清禾的笔迹。他忽然想起她总在深夜写东西,想起她每次问起北境防务时的欲言又止,原来那些纠结里,藏着这样深的挣扎。

"放了他。"林清禾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我跟你们走,我去换父亲。"

凌骁看着她被押出营帐的背影,发间的狼尾花钗在月光下闪着凄清的光。他猛地挣断绳索,抓起长枪追出去时,只看见林清禾被塞进囚车,远远地朝他挥了挥手,像在说再见。

北境的雪下了整整三天。凌骁坐在城楼上,手里攥着那支沾过她血迹的狼尾花钗,忽然听见城下传来喧哗。

"将军,南境送来的囚车!"

他冲下去时,看见囚车里的人穿着单薄的囚服,发间的狼尾花钗早已不见,肩胛的伤口渗着血冻成了紫黑色。林清禾抬头看见他,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声音。

"打开囚车!"凌骁的声音在风雪里发颤。

"将军不可!"副将拦住他,"她是叛将之女,按律当斩!"

凌骁拔刀劈开囚车的锁,将自己的披风裹在她身上:"我不管她是谁,她是林清禾。"

钗尖凝泪共余生

三堂会审那天,林清禾穿着囚服站在大殿中央,发间空空如也。凌骁一身戎装跪在旁边,将那支狼尾花钗举过头顶:"陛下,末将愿以军功担保,清禾从未泄露军情,反而助我军大胜。"

林啸被押上殿时,老泪纵横:"是我对不起女儿!她早就劝我归降,是我执迷不悟!"

林晚月忽然冲出来,手里举着毒药:"你们都骗我!"她想往林清禾身上扑,却被凌骁一脚踹开。毒药摔在地上,腾起的烟雾里,林清禾看见凌骁发间那支她做的狼尾花钗。

"朕准了。"龙椅上的皇帝忽然开口,"林啸戴罪立功,林清禾......"他看向凌骁,"就交给你了。"

杏花巷的药铺重新开了张。凌骁帮林清禾将狼尾花钗插进发间时,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了瓷娃娃。"还疼吗?"他抚着她肩胛的疤痕。

"早不疼了。"林清禾转身抱住他,发间的钗子抵在他胸口,"凌骁,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那年冬天,北境又开满了狼尾花。凌骁牵着林清禾的手走在雪原上,看她将花籽撒向冻土:"等到来年春天,这里会开出一片花海。"

他忽然单膝跪地,从怀里掏出个锦盒。里面是支新的狼尾花钗,钗尖镶着颗小小的红宝石,像凝结的泪珠:"清禾,嫁给我。"

林清禾的眼泪落在钗子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远处传来士兵们的欢呼,她点头的瞬间,看见他发间那支旧钗,与她发间的新钗,在风雪里相映成辉。

(PS:由于一开始只是想写几个小故事试试,所以就没有注意到时间线。如今想完成写一本书所以就整理一下,把一些最新写的放前面去了,而且第一章也改了一下,所以就要从头开始看一下,看过的故事可以跳过的。望各位宝子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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