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先知死了。

奇怪的是，赵逍遥没有找到那本古书——老先知是永远不会不带着它的。

这件事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毕竟，谁会去在乎一个老疯子和他的破烂书的存亡呢？

混沌皇族的人们现在最关注的是今年来到皇族大陆的一个小姑娘。

——

兰庭北校。

司马蚀望着结界外的一轮血日，隐隐觉得不安。

在这个世界，天象代表着预言。血日往往预示着血气的迸发。

在这样一个日子举行开学仪式，不是个好光头。

“豁，你在看什么呢？”王鸦落在司马蚀身旁，语气轻松愉快。

“没什么，”司马蚀按下话头，“倒是你，作为学生会副主席，不去旁听天莺的演讲，反而在这里乱逛？真不怕天莺回过神来拿你问罪？”

“嗨，天莺哪能管得了我？不说了，译林估计要开始演讲了，我先回去啦。”王鸦神色紧张，化作巨乌鸦飞走了。

还是怕老婆。

司马蚀轻笑几声，还好自己没有老婆。

——

兰庭北校，址于红色皇族中心的一座浮空岛，因岛于红色皇族古代王庭兰庭北面而得名。

除混沌皇族外，兰庭北校是唯一一所招收混沌皇族学生的学校。在这个世界人们若想讨到生活，一靠世袭，二靠学习。在所有皇族的所有学校里，兰庭北较的招生制度是最严格的：优中择精，弱肉强食。每三年招生一次，在上万的报名者中择出1200名，在1200名中再次择优最后胜出的400名才能成为兰庭北校的正式学生。

兰庭北核共设有9个年级，每个年级学习3年，每个年级都设有8个班，依所属皇族分班：红A、橙B、黄C、绿D、蓝E、紫F、白G、混沌H。除此之外，兰庭北极还特别设有兽班，分班依据同上。

——

司马蚀估摸着应该快到400择优赛了，最后望了一眼校结界外的那轮红日，走进了体育场。

-

王鸦找到司马蚀时，400择优赛才进行了一半。

“今年的家伙们有点弱啊。”王鸦走到司马蚀身旁时，后者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整体来看是这样，”王鸦笑笑，“但也不乏有强者。”

“那个混沌皇族的？”

“她的能力很有趣，”王鸦没有从正面回答，“我闻所未闻。你觉得呢？”

“只有不了解能力如何形成的才会觉得有趣。”司马蚀心想，他并未表现出来，哼笑一声：“确实，我也不曾见过。”

400择优赛很快结束了，此次招生第一是来自混沌皇族的秋盈。在兰庭北校1236年的历史中，这是第一次由混沌皇族的新生夺得招生赛的桂冠。

体育场的人慢慢散了，洪亮的钟声响过七下。司马蚀拍拍王鸦说：“走了，要开会了。”

王鸦悠悠叹息一声：“我倒是想知道那个混沌皇族的小姑娘会向译林提什么问题呢……”

“不要窥探他人隐私。看你这样，哪还有半点王的样子！”

“诶！此言差矣，这里是兰庭北校，我可不是什么红色皇族东王，我就是一普通的学生会副主席。”王鸦又笑起来，司马蚀无言以对。

——

判决堂的灯光微弱。译林站于高台，向下方的秋盈道：“恭喜你取得了择优赛的桂冠，你有三次向我提问的机会。”

台下穿来一个羞怯的女声：“请问……我哥哥还在人间吗？”

“不在了。”台上的声音洪重平静。

“那，他，他在这个世界吗？”那个女声变得焦急了，带着颤抖。

“是。”台上声音依然洪重平静。

“哦，这样……”台下声音又安定了。随即又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他在这所学校吗？”

“是。”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少女欢快地说着，跑走了。

“秋盈……”译林挥手，面前显出一卷经文，浮于半空，字发出金光，刻于虚无。

“这孩子……是不是别让她知道真实好呢？”

长久的沉默后，译林合上经文，从怀里摸出一本古书。

“‘吾现世千年后，王手降于混沌。’”译林轻轻读着，瞟了一眼秋盈离开的方向，叹息长长。

-

秋盈刚出判决堂，就被天莺缠上了。

“同学！恭喜你拿下400择优的王座，要不要加入学生会啊？”

“啊？我……”秋盈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邀请吓了一跳，刚想拒绝，没想天莺又说道：“学生会可谓是强者如云呀。我看了你的表现，十分出众！”

“谢，谢谢。但是——”秋盈想谢谢天莺的夸奖，可天莺压根就没给她讲话的机会：“而且而且，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兰庭北校虽然地处红色皇族境内，但它可是由学生会完全控制的哦！怎么样？加入学生会吧？”

秋盈蒙了，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情况，也不敢直视天莺闪着期待星光的眼睛。好半天才小声挤出一句：“可是，可是我还要找哥哥呢。”

“嗯？找哥哥？你还有哥哥？你哥哥也在兰庭北校吗？”

“嗯……嗯。”

“那就加入学生会吧！”天莺猛地拍上秋盈肩膀，把秋盈吓了一跳，“学生会有兰庭北校最大的信息网，覆盖到校内每一个角落，更有利于你找哥哥。怎么样？加入学生会吧！”

“好，好……”

“好耶！那我就带你去学生会室吧！来，上来。”天莺欢呼着，弯下腰背对秋盈，示意让她上来。

“这……这不好吧……”秋盈后退两步。

“怎么了？”天莺摇摇身子，化为一只巨大的白莺鸟，“上来啊，靠走的太慢了，我捎你过去。”

“……哦……”

-

兰庭北校浮空岛的占地面积达到了1万公顷，规模相当巨大。

五分钟后，天莺降落在学生会楼顶。

“来，给你们介绍个新人！”会议室的大门被一脚踹开，天莺推着秋盈走到正位上，这位，来自混沌皇族的秋盈同学，以后，就是我们的新成员啦！大家掌声欢迎！”

掌声雷动。

司马蚀坐在最后一排，偷偷绕开一点左手指尖的绷带。一丝黑色物质溜了出来，滚到秋盈脚边，融入她的身体。一会儿，那黑色物质挤出来，缩回司马蚀指尖，司马蚀又把绷带缠好。

“果然……”司马蚀默大念道，“虽然和我想的有出入。体内放射性物质严重超标，含含多种过量非人体所有物质。‘基因改造’的能力啊……偏偏又是她这种小姑娘，如果换个人……”

司马蚀看向墙角站着的夜鸠。夜鸠刚戒烟，正无聊地吮着棒棒糖。

司马蚀把视线转回到桌上，又想道“总之，她是要小心的，万一那天一个不长眼的让她能力失控了，我都不一定能救回来。把兰庭搭上？”

“想什么呢，”夜鸠不知何时坐到了司马蚀旁边，“感觉你有烦心事。”

司马蚀瞟了一眼夜鸠那浓重的黑眼圈，笑道：“你还是管管自己吧，昨天又熬夜了？”

“是啊，西王布置的事太多了，做不完只能熬喽。”夜鸠无奈地哼了一声，伏在桌上欲睡。

西王也是个奇葩，整天晃来晃去没个正形，闲得一批，还说自己没空，把政务全推给夜鸠做。司马蚀总是挑逗夜鸠说她都可以把西王踹了，替代他。然而夜鸠对西王那可是十分忠诚，忠心耿耿地为他干活。虽然平时属实放荡了点，但干活那可一点不含糊。

“唉，这新来的小丫头有点怪啊，头发怎么这个颜色。”夜鸠指着秋盈一头粉发道。

“刚检测出来的数据，看看。”司马蚀把一张纸推给夜鸠。

夜鸠仔细看过，神色不太好。

“那么狠毒？”夜鸠和司马蚀一样，是为数不多的知道混沌皇族能力成因的人。

-

“好！”正位上天莺实然大呼一声，引得众人看过去。“知道今天有什么任务吗？”

天莺巡视一圈，说道：“嘿嘿，不知道吧！帮秋盈——找哥哥！”

啊？

司马蚀一阵头皮发麻，转头看夜鸠——夜鸠已经枕着手臂睡着了。

“有谁自愿陪秋盈去档案馆吗？我还要去和译林老师探讨学术问题。”

天莺环顾一周，最后盯上最后一排正在呼呼大睡的那个白大褂。

“你，最后一排那个！”睡觉那个！”

司马蚀推推夜鸠：“有活了。”

“旁边那个一起！”

“什么事？”夜鸠还没醒，慵懒的打着哈哈。

“去档案室，帮那个新来的小丫头找哥哥。”

“找哥哥……找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