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宫的地牢没有昼夜之分。
沈九被吊在刑架上,玄铁锁链穿透他的琵琶骨,锈蚀的金属与血肉黏连,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刀割。他垂着头,凌乱的长发遮住了半边脸,血水顺着发梢滴落,在地面上积出一小片暗红。
已经记不清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牢门被推开的声音很轻,但沈九还是听到了——洛冰河的脚步声,他再熟悉不过。
那人总是这样,明明可以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却偏要放轻脚步,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可沈九知道,这不是体贴,而是另一种折磨——洛冰河在等他抬头,等他露出哪怕一丝的恐惧或屈服。
但他永远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师尊。"
温润如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是当年在清静峰时,那个恭敬乖巧的弟子在向他问安。可沈九知道,现在的洛冰河早已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少年了。他是魔尊,是踩着他和整个苍穹山的尸骨爬上王座的恶鬼。
沈九没抬头,只是扯了扯嘴角,嗓音嘶哑:"怎么,今日又想出什么新花样了?"
洛冰河低笑了一声,伸手拨开他额前的碎发,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什么珍宝。可下一秒,他的手指猛地掐住沈九的下颌,强迫他抬头——
"师尊总是这样,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沈九终于对上了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极黑的眼,深邃得像是无底的深渊,可深处却燃烧着某种扭曲的、近乎疯狂的情绪。沈九熟悉这种眼神——那是恨,是执念,是想要将他彻底碾碎的欲望。
他忽然笑了,血从齿缝间渗出:"怎么,堂堂魔尊,还需要一个废物的注视?"
洛冰河的指尖微微收紧,指甲几乎陷进他的皮肉里。可很快,他又松开了手,转而抚上沈九的脸颊,像是在擦拭什么珍贵的瓷器。
"师尊说得对,我的确不需要。"他轻声说,"可我就是想看看,您能撑到什么时候。"
话音未落,沈九只觉得胸口一凉——洛冰河的手指已经刺入他的皮肤,精准地按在他的灵根上。
剧痛瞬间炸开!
沈九的瞳孔骤然收缩,喉咙里溢出一声闷哼,却硬生生咬住牙关,没让自己惨叫出声。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顺着指缝滴落,可他的眼神却依旧冷得像冰。
"叫出来。"洛冰河的声音带着蛊惑般的温柔,"师尊,疼的话,就叫出来。"
沈九死死盯着他,忽然咧嘴一笑,满嘴的血让他看起来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洛冰河,你就这点本事?"
洛冰河的眼神骤然阴沉。
下一秒,沈九只觉得一股狂暴的灵力直接冲进他的经脉,像是千万把刀在体内搅动!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锁链哗啦作响,可他却死死咬住牙,连一声闷哼都不肯泄露。
血从他的眼角、鼻腔、嘴角涌出,可他的眼神却依旧锋利如刀。
洛冰河看着他,忽然笑了:"师尊果然还是这么倔强。"
他收回手,沈九的身体猛地一松,重重跌回刑架上,喘息粗重。可还没等他缓过气,洛冰河已经一把拽住他的头发,逼他仰起头——
"不过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
他的声音轻柔得近乎诡异。
"我会让您……一点一点地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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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
沈九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被扔在了一间陌生的屋子里。
不是地牢,也不是刑室,而是一间布置得极为奢华的寝殿。柔软的床榻、熏香的暖炉,甚至窗边还摆着一盆开得正好的兰花——一切都像是刻意营造出的安宁假象。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身上的伤已经被简单处理过,可灵力依旧被封,连最基本的调息都做不到。
门被推开,洛冰河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药。
"醒了?"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沈九,"把药喝了。"
沈九冷笑一声,别过头。
洛冰河也不恼,只是坐在床边,用勺子搅了搅碗里漆黑的药汁:"师尊,您现在的身体,可经不起折腾。"
"少假惺惺的。"沈九嗓音沙哑,"你想玩什么把戏?"
洛冰河微微一笑,忽然伸手扣住他的后颈,强迫他转过头来:"我只是想看看,师尊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说罢,他直接将药灌进了沈九嘴里!
苦涩的药汁呛进喉咙,沈九剧烈地咳嗽起来,可洛冰河却捏着他的下巴,逼他咽下去。直到最后一滴药液消失,他才松开手,满意地看着沈九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血色。
"这才乖。"
沈九抬手擦去嘴角的药渍,眼神阴冷:"洛冰河,你到底想干什么?"
洛冰河静静地看着他,忽然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眼下的伤痕:"我只是忽然觉得……让您就这么死了,太便宜您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
"我要您活着,清醒地活着,然后一点一点地……"
他的手指缓缓下移,按在沈九的心口。
"看着自己崩溃。"
沈九盯着他,忽然笑了:"那你恐怕要失望了。"
洛冰河也笑了:"那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