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选择留下。"

当俞语再次醒来时，首先感受到的是腹部隐约的抽痛。她下意识摸向肚子，摸到了厚厚的绷带。

"孩子...？"

"在这里。"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俞语转头，看到靳云深坐在床边，眼下是浓重的青黑，下巴冒出胡茬，西装皱得像抹布。他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右手，引导她触摸自己的腹部。

"胎儿生命体征稳定。"他说，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什么，"医生说...是个男孩。"

泪水瞬间涌出眼眶。俞语颤抖着抚摸腹部，感受到微微的隆起和其中蕴含的生命。她这才注意到病房里摆满了监护设备，而靳云深的手腕上有住院病人的标识带。

"你...一直在这里？"

"三天。"靳云深用指腹轻轻擦去她的眼泪，"你失血过多，昏迷了三天。"

俞语这才注意到窗外已是深夜，而靳云深的状态比她这个病人还糟。"你应该休息..."

"睡不着。"他苦笑，"一闭眼就看到你浑身是血的样子。"

监测仪上的心跳曲线突然变得剧烈。俞语想起枪战前自己还没来得及告诉他的事："靳云深，我...我是故意怀孕的。"

她以为会看到愤怒或失望，但靳云深只是平静地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

"你偷偷记录排卵期，更换我的维生素..."他嘴角微微上扬，"你以为我没发现？"

俞语脸颊发烫："那你为什么不..."

"阻止你？"靳云深轻轻握住她的手，"因为我也是故意的。"

窗外的月光洒在病床上，勾勒出两人交握的手的轮廓。靳云深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知道你想要孩子是为了治疗，但我不在乎动机。重要的是..."他喉结滚动，"现在他是我们的孩子。"

俞语心脏揪紧。她多想告诉他这不是全部真相，她早已不是为了任务...但系统的警告言犹在耳。

"系统，"她在心中问，"如果我告诉他真相..."

"严禁透露系统存在！违反将导致立即抹杀！"系统罕见地用了感叹号，"补充：目标对象情感值已达100%，无需额外操作。"

靳云深误解了她的沉默："还疼吗？"他伸手按下镇痛泵，"医生说子弹差点击中动脉，幸好你转身了..."

"我转身是为了保护肚子。"俞语轻声说，"本能反应。"

靳云深的表情瞬间破碎。他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当一滴温热的水珠落在俞语手背上时，她才震惊地意识到——靳云深在哭。

那个商界闻名的冰山暴君，那个从不示弱的靳云深，此刻正紧紧握着她的手，无声地落泪。

"嘿..."她艰难地抬起手，抚摸他凌乱的发，"我没事了，宝宝也没事..."

靳云深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是她从未见过的脆弱："你差点死了。"他声音嘶哑，"如果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