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化妆间找到了严浩翔。对方正对着镜子整理领结，黑色西装衬得他肩宽腰窄，侧脸在化妆灯的照射下棱角分明。
贺峻霖马上到你了
贺峻霖轻声说。
严浩翔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
严浩翔嗯
贺峻霖你父亲来了
贺峻霖补充道
贺峻霖后排右边角落
严浩翔的手指顿了一下
严浩翔你安排的？
贺峻霖嗯
贺峻霖承认
贺峻霖我觉得他应该听听你的曲子
严浩翔转过身，眼神复杂
严浩翔多管闲事
贺峻霖不以为意
贺峻霖曲子练得怎么样？
严浩翔还行
严浩翔的语气缓和了些
严浩翔昨天……抱歉
这是严浩翔第一次向他道歉。贺峻霖心头一暖
贺峻霖没关系。我理解
"下面有请高二(3)班严浩翔同学，为我们带来钢琴独奏《无题》。"刘耀文的声音从舞台上传来。
严浩翔深吸一口气
严浩翔走了
贺峻霖想跟上去，但严浩翔抬手制止
严浩翔别过了。我想一个人
贺峻霖点点头，退到侧幕处观看。舞台中央，黑色三角钢琴在聚光灯下泛着柔和的光。严浩翔走到钢琴前，没有鞠躬，没有微笑，只是静静地坐下，手指悬在琴键上方。
礼堂鸦雀无声。严浩翔闭上眼睛，手指落下。
第一个音符响起时，贺峻霖屏住了呼吸。这是比排练时更加完美的版本，旋律如流水般倾泻而出，时而如泣如诉，时而激昂澎湃。贺峻霖虽然不懂音乐，但他能感受到曲子里蕴含的情感——压抑、挣扎、渴望自由...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后排。严峰的表情从最初的淡漠逐渐变得专注，最后是难以掩饰的震惊。当曲子进入高潮部分时，贺峻霖甚至看到严峰的手指无意识地跟着节奏轻敲扶手。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全场寂静了几秒，随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严浩翔这才站起身，向观众微微鞠躬。他的目光扫过后排，与父亲短暂对视，然后迅速移开，面无表情地走下舞台。
贺峻霖想上前祝贺，但刘耀文已经开始了下一个节目的介绍。他只好退到后台等待。经过休息室时，他听到里面传来低沉的说话声。
严峰...弹得不错
是严峰的声音。贺峻霖下意识放轻脚步。
严浩翔谢谢
严浩翔的回答很冷淡。
严峰曲子…很有想法
严峰似乎在斟酌词句
严峰学了多久？
严浩翔十年
严浩翔的声音带着讽刺
严浩翔不过你从没注意过
一阵沉默。
严峰我太忙了
严峰最终说，声音出奇地疲惫
严峰但这不是借口。你的天赋…比我想象的好
贺峻霖屏住呼吸。这是严峰第一次承认儿子的音乐才华。
严浩翔所以？
严浩翔问
严浩翔我可以继续学琴了？
严峰学业和公司实习不能耽误
严峰的语气又恢复了公事公办
严峰但周末……可以抽时间练琴
又是一阵沉默。
严峰我该回去了
严峰说
严峰医生让我别太劳累
严浩翔你的病……到底有多严重？
严浩翔的声音突然变得紧张。
严峰不关你的事
严峰厉声道，随即缓和语气
严峰按时吃药就没事
贺峻霖听到脚步声靠近，赶紧躲到拐角处。严峰走出来，脸色比上次见面更加苍白。他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两粒白色药片吞下，然后整理好西装，朝礼堂后门走去。
贺峻霖犹豫了一下，决定跟上去。严峰走得很快，但步伐有些不稳。在通往停车场的走廊上，严峰突然停下，扶住墙壁剧烈咳嗽起来，药瓶从口袋里滑落，掉在地上。
贺峻霖快步上前捡起药瓶
贺峻霖严叔叔！您没事吧？
严峰抬头，眼神锐利
严峰是你
他伸手
严峰药给我
贺峻霖递过药瓶，注意到标签上写着"地高辛-治疗心力衰竭"。他心头一震——严峰的心脏问题比想象的严重得多。
贺峻霖您需要去医院吗？
贺峻霖担忧地问
贺峻霖我可以帮你叫车…
严峰不用
严峰打断他，呼吸已经平稳了些
严峰今天的事，不要告诉浩翔说
贺峻霖点头
贺峻霖您真的觉得他的演奏怎么样？
严峰的表情变得复杂
严峰很有天赋
他顿了顿
严峰可惜……
贺峻霖可惜什么？
严峰可惜我不能给他更多时间
严峰的声音很低，几乎像是自言自语
严峰严氏需要他，越快越好
贺峻霖心头一紧
贺峻霖因为您的健康？
严峰锐利地看了他一眼
严峰你太敏锐了，年轻人
他收起药瓶
严峰记住，别告诉浩翔。我不想他分心
贺峻霖但也许他知道后会理解您...
严峰理解？
严峰冷笑
严峰他只会觉得我在博同情。我们严家的男人，不需要同情
说完，他挺直腰板，大步走向停车场，背影挺拔如松，丝毫看不出刚才的病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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