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的水渍。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拖着长音钻进耳朵时，林小满的笔尖在草稿纸上戳出个小洞。她抬眼看向最后一排，陆少然正把试卷塞进文件夹，动作利落得像在执行什么任务，连指尖划过纸页的声音都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

教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值日生扛着扫帚在过道里晃悠。林小满磨磨蹭蹭地收拾好书包，却没起身，直到陆少然抓起外套往肩上一搭，她才猛地站起来，快步冲向卫生角。

拖把浸在水桶里，沉甸甸的带着水。她拎着拖把往最后一排走时，听见自己的心跳比拖把滴水的声音还响。陆少然的座位永远像被尺子量过——桌面的书脊齐齐对准桌沿，椅子塞进桌肚刚好留出一拳的空隙，连地面都干净得能映出头顶的灯。

林小满“嗤。

林小满让你狂，让你看不起人……弄脏你的地盘，看你明天怎么嚣张。”

陆昭然“你在做什么？”

冷不丁的声音从后门传来，林小满吓得手一抖，拖把“哐当”砸在水桶里，溅了她一裤腿的水。她转身时，陆少然正站在阴影里，手里捏着本蓝色封皮的笔记本，显然是回来拿落下的东西。

陆昭然“林小满，你三岁？”

林小满“我值日！”拖个地怎么了？你位置脏了不能拖？”

陆昭然“脏？”我座位脏不脏，需要你用半桶水来‘拖’？”还是说，下午没吵赢，现在来这儿找补？”

林小满“谁找补了！”我就是看不得你什么都搞得那么规矩，好像谁都得跟你一样……”

陆昭然“所以你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林小满，我原以为你只是成绩差，没想到脑子也不太好使。”

林小满我成绩差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每次都对我冷嘲热讽？你踩脏我试卷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幼不幼稚？”

陆昭然“我踩你试卷，是你挡路。”你现在拖我座位，是故意找事。这两者，有本质区别。”

林小满“区别就是你可以欺负人，我不行？”陆昭然，你别以为所有人都得捧着你！我告诉你，我不怕你！”

林小满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副样子！自大！傲慢！好像全世界就你最了不起！”

陆昭然“那也比你强。”至少我不会用拖把报复人，下次想找麻烦，挑个像样点的方式。”

第二天

老师“林小满，你出来一下。”

林小满心里“咯噔”一下，握着笔的手顿住了。她瞥见斜后方的陆少然正低头翻书，侧脸冷得像结了冰，指尖在书页上轻轻敲着，那节奏让她莫名发慌。

办公室里，李老师把手机往桌上一放，屏幕亮着的照片里，正是昨晚陆少然座位底下那片湿漉漉的水渍，拖把还歪歪扭扭靠在旁边，角度拍得清清楚楚。

老师“这是怎么回事？”“陆昭然早上把照片给我看了，说昨晚晚自习后，你故意用拖把弄湿他的座位？”

林小满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刚想辩解，办公室门被推开，陆少然走了进来。他校服拉链拉得笔直，手里捏着作业本，像没事人一样站在旁边，目光却凉凉地落在她身上。

林小满“不是故意的！”

林小满“拖错地方？”“拖错到需要绕着我的椅子画圈？拖错到拖把上的水能溅到桌肚里的试卷？”老师，这是我昨晚落在桌肚里的卷子。”

林小满的话被堵在喉咙里。她没想到他连这个都拍了照，一时间又气又窘，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陆昭然昨天下午在走廊挡路，晚上用拖把报复，今天还想抵赖。林小满，在你眼里，什么事才算大事？

林小满“我挡路是因为你踩了我的重点卷！”“你凭什么恶人先告状？你踩我试卷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有错？”

陆昭然“我踩你试卷，是你突然冲出来。“但我没像你一样，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报复。”

老师“好了，都别吵了。林小满，不管怎么说，故意弄湿同学座位是你的不对，先给陆昭然道个歉。”

林小满“我不！要道歉也是他先跟我道歉！他凭什么拍我照片告老师？他就是看不起人！”

陆昭然我只是不想跟幼稚鬼浪费时间，所以找老师解决，有问题吗？”

林小满陆昭然，你就是个只会打小报告的胆小鬼！”

陆昭然“至少我不会做了错事不敢认。“还是说，你觉得只要撒泼耍赖，就能抵消自己故意搞破坏的事实？”

老师“够了！”林小满，承认错误有那么难吗？陆昭然，你也少说两句，同学之间有矛盾，好好沟通不行吗？非要闹到我这儿来？”

陆昭然没再说话，只是把手机收了起来，转身看向窗外，侧脸的线条冷硬得像块石头。林小满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又气又委屈，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她原以为他就算高冷，至少会有点傲气，没想到会真的拿着照片找老师。

林小满“对不起。

陆昭然“老师，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她以后别再这样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