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廿三,柴府后院的老梅开了第一枝。
木葛生踩着梯子去折,青瓷瓶底还压着半张没写完的方子——【相思子三钱,当归二两,辅以朱砂泪为引】。他踮脚时腰间玉佩叮当响,惊落了檐角积雪。
"下来。"
柴束薪立在梅树下,素白大氅上落着零星红瓣。他手里捧着个鎏金手炉,热气氤氲了眉间那点朱砂痣。
"接住我!"木葛生纵身一跃,带着满身梅香跌进他怀里。手炉骨碌碌滚进雪堆,惊起两只偷听的麻雀。
……
小厨房里煨着新酿的梅子酒。
木葛生盘腿坐在灶台边,偷舀了一勺还没封坛的酒液。柴束薪拍开他手背:"未到时辰。"
"就尝一口......"他耍赖地蹭过去,舌尖在对方唇上飞快一舔,"咦?比我的甜。"
柴束薪耳尖泛红,从袖中取出个油纸包。里头躺着几颗蜜渍梅子,琥珀色的糖霜晶莹透亮。
"作弊!"木葛生抢过一颗含住,"拿这个下酒,难怪......唔!"
未尽的话语被梅子酒渡了回来。柴束薪扣着他的后脑,将那句"难怪更甜"咽成了缠绵的喘息。
……
除夕守岁,两人窝在药房对弈。
木葛生连输三局,棋子一推开始耍赖:"柴大夫欺负人!定是用了什么提神的方子。"
"嗯。"柴束薪坦然承认,指尖点上他心口,"药引在此。"
窗外爆竹声乍响,盖住了骤然加快的心跳。木葛生摸出张皱巴巴的红纸:"写个春联?"
狼毫蘸墨,落在"岁岁平安"的横批旁,却是截然不同的两行字——
【世间苦疾皆可愈】
【唯有相思无药医】
柴束薪添了行小楷在角落:【偏以朱砂为聘,聘个捣药人来】。墨迹未干,就被某人扑倒在了宣纸上。
梅花簌簌落在窗棂,又是一年新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