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成的旋律

我站在后台的阴影里，看着舞台上的七个人在聚光灯下挥洒汗水。他们是时代少年团，是无数人追捧的光，而我，只是他们身后无声的影子。

三年前，我还是一名普通的工作人员，负责他们的日常行程安排。第一次见到他们时，七个少年挤在狭小的休息室里，互相打闹着分食一盒快餐。马嘉祺把最后一块鸡翅让给宋亚轩，刘耀文不小心打翻了丁程鑫的矿泉水，张真源在角落默默整理着散落的歌词本……那时的他们，还没有被闪光灯镀上金边，笑容里带着未经打磨的纯粹。

我渐渐习惯了在凌晨三点核对他们的排练时间，习惯了在机场替他们挡住过于热情的粉丝，习惯了在生病时接到贺峻霖的电话：“姐，严浩翔又偷偷吃冷饮胃痛了，你快来管管他。”他们把我当成可信赖的姐姐，而我，悄悄把这份信任藏进了心里最深处。

转折发生在那个夏天。时代少年团的首张专辑大火，巡演一场接一场。我开始跟不上他们的节奏，曾经的轻松玩笑被越来越长的沉默取代。某次彩排后，我递资料给马嘉祺时，他手指掠过我的，我下意识缩回手，他却突然说：“最近总看不到你笑。”我慌忙低头：“工作太忙了。”

那天之后，他总在休息时递给我一颗薄荷糖，说能提神。我攥着糖纸，在无人角落嗅着薄荷的清凉，仿佛那是他留下的温度。

变故来得猝不及防。演唱会前夕，丁程鑫在高空舞台训练时摔了下来。我冲进医院时，他躺在病床上，右腿打着石膏，宋亚轩红着眼说：“哥说不想耽误演出，可医生说要静养三个月……”我看向丁程鑫，他垂着眼睫，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床沿——那是他紧张时的习惯。

那天夜里，我在公司门口遇见刘耀文。他蹲在台阶上抽烟，火星在黑暗中明明灭灭。“他们都在逼丁哥带伤上台，”他声音沙哑，“可谁都知道，他一动就会疼得发抖。”我夺过他手中的烟掐灭，他却抓住我的手腕：“你帮帮他，你是唯一能劝住他们的。”

我最终没能阻止那场演唱会。丁程鑫在升降台上升时，我透过监控屏看见他冷汗浸透的后背。他在最高处完美跃起，落地时却踉跄了一下，而观众席的欢呼声盖过了所有不该存在的痛。

之后的日子，裂痕开始蔓延。宋亚轩不再找我借耳机听demo，贺峻霖的深夜电话变成了冷冰冰的助理通知，严浩翔在签名会上瞥见我的身影，转身走向另一头。只有马嘉祺，依旧会在工作间隙问我：“薄荷糖还在吗？”

直到那天，我在马嘉祺的储物柜里发现一沓未寄出的信。每封信都写着“给最勇敢的姐姐”，里面是密密麻麻的练习心得和舞台失误的记录。最后一封里，他提到：“如果有一天我们变得陌生，记得我们曾一起在暴雨天等过末班车。”

解散传闻愈演愈烈时，我终于鼓起勇气约马嘉祺在老排练室见面。他来得比约定的时间早，靠在钢琴旁，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未完成的旋律》的调子。那是我为他填的词，却因公司要求风格不符被搁置。

“为什么要走？”我攥着信纸，声音发抖。

他抬头，眼底泛起我从未见过的疲惫：“粉丝数据、公司指标……我们被拆分成不同的数字，再也不是七个人了。”他忽然握住我的手，像那年递薄荷糖时一样，“你听过这首歌吗？我们偷偷录过demo，可惜……”

话音未落，他的手机骤然响起。经纪人的催促声穿透屏幕，他松开手，转身时衣角带起一阵风，带走了最后一丝温度。

第二天，时代少年团解散公告登上热搜。我反复听着那首未完成的歌，在钢琴声渐弱的尾声，听到了七个人的呼吸声重叠在一起，像一场永不落幕的练习。

后来，我在旧物箱里发现丁程鑫留下的止痛药，宋亚轩塞给我的歌词本上写着“希望有一天你能听见完整的版本”，贺峻霖的最后一通电话录音里，他说：“姐，其实我们都很想你。”

他们散成了星，而我守着未完成的旋律，在无数个深夜，等待一场永远不会再来的暴雨末班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