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雪下得很大 刘耀文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庭院里装饰的圣诞树 彩灯在雪幕中晕开模糊的光斑 像极了严浩翔总爱画的那种失焦水彩 管家第三次来催他用餐 他摇摇头 红酒在杯中晃出暗红的弧线
门铃就是在这时响起的 监控屏幕显示门口放着个提篮 盖着印有星辰图案的蓝毯子 刘耀文冲进雪地里 提篮里安睡着个婴儿 小脸冻得发红 胸口别着张字条 【他叫星晞 星星的星 晞微的晞】
毯子角落绣着LY两个字母 是严浩翔所有衣物都会有的标记 刘耀文手指发抖地掀开襁褓 婴儿右手腕戴着条银链 吊坠是半颗镂空星星 与他项链上那半枚能严丝合缝地拼合
"严浩翔..." 这个名字从齿间挤出来时带着血腥味 刘耀文将孩子紧紧搂在怀里 婴儿突然啼哭起来 声音细弱得像只小猫 他这才注意到孩子瘦得惊人 呼吸间带着不正常的杂音
儿童医院消毒水味刺鼻 刘耀文站在保温箱旁看着那些管子插进孩子细小的手臂 医生递来的检查报告上写满并发症 "早产儿 肺功能发育不全 推测出生时不足四斤" 医生犹豫了下 "母亲孕期似乎长期处于高压环境"
宋亚轩匆匆赶来时 刘耀文正机械地叠着那条蓝毯子 折痕精确得像在完成某种仪式 "验过DNA了" 他声音平静得可怕 "是我的孩子"
保温箱里的婴儿突然动了动 刘耀文隔着玻璃描摹那小小的五官 眉毛形状像极了他 而抿嘴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严浩翔画图时的神态 "找到他" 刘耀文转头时眼里布满血丝 "严浩翔现在肯定..."
"找不到了" 宋亚轩递过手机 屏幕上是张真源刚发的邮件 附件里死亡证明扫描件刺痛着眼球 【严浩翔 死于产后大出血】 日期是三个月前 而签字医生赫然是当年给严浩翔下药的林家私人医生
刘耀文一拳砸在墙上 指关节渗出的血在雪白墙壁上拖出狰狞痕迹 "假的" 他扯开领带大口喘息 "他故意...他知道我会..."
婴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监护仪发出刺耳警报 医护人员冲进来抢救 刘耀文被推到走廊 跪在地上干呕 宋亚轩强行掰开他紧握的右手 掌心躺着枚带血的银戒 内侧刻着【L&Y】
"星晞..." 刘耀文突然想起这是他们当年躺在天台看流星时取的名字 严浩翔当时笑着说 "以后孩子就叫星晞好不好 晞是破晓的意思" 他笑着去捂严浩翔的嘴 "谁要和你生孩子" 却偷偷在日记本里写满了这个名字
出院那天下着冻雨 刘耀文用蓝毯子将星晞裹得严严实实 孩子在他怀里轻得像片羽毛 车载电台突然播放起圣诞歌 是严浩翔最爱的那首《O Holy Night》 他关掉收音机 却发现后视镜里挂着个陌生的小香包 拆开后里面是缕用红线缠着的黑发 和一张字迹熟悉的便签 【留给他第一缕头发 你要好好活着】
方向盘突然打滑 车在雪地里甩出惊险的弧线 刘耀文死死护住怀里的孩子 挡风玻璃在撞击中裂成蛛网 安全气囊爆开的瞬间 他听见自己撕心裂肺的喊声 "严浩翔——"
恍惚间有人拉开变形的车门 冰凉的雪花落在他脸上 刘耀文挣扎着去摸星晞的呼吸 却被人握住了手腕 "孩子没事" 这声音让他的心脏几乎停跳 抬头看见严浩翔苍白的脸 黑羽绒服上沾满雪花 整个人瘦得几乎脱形
"你..." 刘耀文想抓住他 却只扯下一片衣角 严浩翔退后两步 将星晞的奶瓶塞进赶来救援的护士手里 "早产儿要少食多餐" 他声音轻得像叹息 "他...他对乳糖不耐受"
刘耀文被担架抬上救护车时 看见严浩翔站在不远处的松树下 雪花落满肩头 像尊正在融化的雪雕 他拼命想挣脱医护人员的手 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身影转身走入雪幕 地上连脚印都没留下
病房里星晞哭得声嘶力竭 怎么哄都不停 刘耀文笨拙地拍着襁褓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哼起走调的摇篮曲 是严浩翔当年失眠时总让他唱的那首 奇迹般地 婴儿渐渐安静下来 小手抓住他手指 湿润的眼睛像极了某人望着他时的模样
深夜护士查房时发现刘耀文抱着孩子蜷缩在窗边 额头抵着冰冷的玻璃 窗外雪已经停了 满天繁星倒映在他空洞的眼睛里 "第七次了" 他突然说 "这是他第七次从我生命里消失"
护士不知所措地退出房间 走廊长椅上坐着个穿黑大衣的男人 帽檐压得很低 露出瘦削的下巴 "他怎么样" 男人问 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您是..."
"路过" 男人起身走向安全通道 背影单薄得像张纸 护士回到护士站才发现桌上多了瓶母乳 标签上写着【星晞专用 每日三次 温热至38度】
第二天各大报纸刊登了刘耀文抱着孩子出院的照片 配文《刘氏继承人秘密得子 生母成谜》 而城市另一端的出租屋里 严浩翔将剪报贴满整面墙 每张照片上都用红笔画了个小小的爱心 他脚边放着收拾到一半的行李箱 和一张去往南方的长途车票
手机亮起 张真源的信息 【何必呢 他明明那么爱你】 严浩翔慢慢打字回复 【正因如此 星晞才更需要他】 发送后拔出SIM卡丢进马桶 冲水声盖过了压抑的咳嗽 洗手池里赫然躺着几缕带血的发丝
窗外又开始下雪 严浩翔望着刘氏大厦的方向轻声哼起摇篮曲 手轻轻按在腹部那道狰狞的疤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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