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中的玫瑰

【——当复仇的钟声敲响，谁在黑暗中种下新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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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复日记·第六个月

维也纳的初雪落在陈穗悠的睫毛上。

他站在康复中心的落地窗前，右手握着一只马克杯——六个月前，这只手还被医生判定为"永久性功能丧失"。而现在，他能稳稳地端起咖啡，甚至能用三根手指捏住琴弓。

"医学奇迹。"主治医生如此评价。

林清颢从身后环住他，下巴搁在他肩头："疼吗？"

陈穗悠摇头，嘴角挂着那个熟悉的、明亮的微笑："只是有点僵硬。"

阳光透过雪幕，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投下细碎光斑。一切都美好得像一幅油画——如果忽略床头柜里那本锁着的笔记本。

那里面全是陈穗悠半夜无意识写下的乐谱，音符扭曲如爬行的蛇，连起来却是王家地下室的通风管道图，以及一行小字：

「他还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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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中之人

婚礼前一周，陈穗悠开始频繁惊醒。

第一次是在凌晨三点，他发现自己站在浴室的镜子前，左手拿着剃须刀，右手——那只理论上只能勉强握笔的右手——正稳稳地在镜面上刻着什么。

镜中的倒影却不是他。

"你害怕了？"镜中的"陈穗悠"歪着头，右手灵活地转着刀片，"怕想起你是怎么求我帮你的？"

陈穗悠猛地后退，剃须刀当啷落地。镜面已经刻出一行字：

「婚礼是完美的时机。」

当林清颢闻声赶来时，只看到陈穗悠蜷缩在墙角，右手死死攥着左手手腕，像在阻止某种失控。

"又是梦游？"林清颢轻声问，指腹抚过他眼下的青黑。

陈穗悠点头，却隐瞒了镜中的对话。

这不是梦游。

是"影"在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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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监狱的信

婚礼前三天，王家的律师造访了他们的公寓。

"王俊浩委托我转交这个。"律师放下一个牛皮纸袋，"他说……你们会需要它。"

纸袋里是FL-09的全部研究资料，以及一页手写信：

「亲爱的林医生：

你以为摧毁的是我的事业？不，我真正要毁掉的是你的信仰。

FL-09的核心'X-7神经诱导因子'，眼熟吗？那是你研究生时期研发的创伤修复剂，被王家生物科技'改良'了。

每当你亲吻陈穗悠，都是在亲吻自己的造物。

——P.S. 真正的实验从来不是分裂他，而是测试你能为爱堕落多深。」

林清颢的指尖在"X-7"上颤抖。

十二年前，他确实在导师实验室研发过这种化合物，目标是帮助脑损伤患者重建神经通路。后来项目因"资金问题"中止，原始数据被盗……

而现在，它成了撕裂陈穗悠精神的毒药。

"清颢？"陈穗悠从身后抱住他，"那是什么？"

林清颢迅速合上文件："没什么，王俊浩的疯话。"

但他没注意到，陈穗悠的目光扫过那行"X-7"时，瞳孔微微收缩——

镜中的"影"在记忆深处轻笑：「他到现在还在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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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前夜

圣斯蒂芬大教堂的彩排结束已是深夜。

陈穗悠借口去洗手间，却在走廊尽头被一位修女拦住："有位先生留给您的。"

那是一个黑色小提琴盒，里面是他被王俊浩毁掉的斯特拉迪瓦里琴——曾经断裂的琴弦被更换，琴身裂缝用金箔修补，形成一幅荆棘缠绕玫瑰的图案。

琴弓下压着一张卡片：

「音乐家应该站着死去，而不是跪着活。——影」

陈穗悠的右手突然剧痛，仿佛有无数钢针顺着肌腱游走。他踉跄撞进洗手间，在镜前喘着粗气——

镜中的自己慢慢抬起完好无损的右手，指尖轻点镜面：

"最后一次机会。"影的声音从镜中传来，"明天婚礼上，王俊浩的人会来杀林清颢。让我解决他们，或者……"他微微一笑，"你继续扮演幸福的疯子。"

水龙头不知何时被拧开，水流冲刷着陈穗悠颤抖的手指。

"为什么帮我？"他嘶哑地问。

镜中的影沉默片刻："因为恨是我唯一像人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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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婚服

婚礼当天，阳光灿烂得刺眼。

林清颢站在祭坛前，白西装口袋里藏着一支注射器——里面是强效镇静剂，为了应对可能的"影"觉醒。

管风琴奏响《婚礼进行曲》，宾客起立。

陈穗悠出现在长廊尽头，白色西装衬着苍白的脸，右手戴着一只黑色皮质手套。

"你的手……"林清颢低声问。

"伤口怕冷。"陈穗悠微笑，却在交握时用力捏了捏他的掌心——这是他们年少时的暗号，代表"危险"。

神父开始宣读誓词时，林清颢注意到后排有三个陌生男人正悄悄移动。

"别回头。"陈穗悠的嘴唇几乎没动，"左侧柱子后还有两个。"

林清颢的肌肉绷紧，手指摸向注射器——

突然，陈穗悠的右手猛地按住他！

"相信我。"他轻声说，眼神却变了——更锐利，更冰冷。

影接管了身体。

第一声枪响时，影已经扯下领带缠住林清颢的左手腕："数到三，跑向祭坛后。"

"什么？你——"

"二点五。"影冷笑，突然转身抽出藏在婚纱裙摆中的手枪（注：婚礼中有女性宾客），三发点射击倒最近的杀手！

教堂瞬间大乱！

在尖叫与奔跑的人群中，影像一道白色幽灵，精准地穿梭在立柱间。他的右手——那只理论上残疾的手——稳得可怕，每一枪都命中敌人持枪的肩膀。

"你什么时候……"林清颢被护在祭坛后，震惊地看着他。

"康复训练？"影换弹匣的动作行云流水，"我从来没停止过。"

最后一名杀手倒地时，警笛声由远及近。影突然踉跄了一下，右手痉挛着松开枪。

"时间到了。"他喘着气，眼神开始涣散，"他要回来了……记住，王俊浩的杀手不止这些……"

林清颢接住软倒的陈穗悠，在他彻底昏迷前听到最后一句话：

"保险箱……玫瑰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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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烬中的答案

警方在教堂地下室抓获了第二批杀手，而陈穗悠在医院醒来后，完全不记得枪战细节。

"影又出现了？"他虚弱地问。

林清颢握着他重新变得无力的右手："他救了我们。"

婚礼延期一周后，他们在王家废弃的玫瑰园里挖出一个防水保险箱。

里面是一本实验日志，记载着令林清颢血液冻结的真相：

「X-7项目真正目标不是制造副人格，而是测试主体人格的'可替代性'——当'影'完全取代陈穗悠时，我们将拥有完美的傀儡杀手。

意外的是，实验体M-09（陈穗悠）产生了情感共鸣，导致'影'叛变。

新方案：转向对林清颢的操控，利用其负罪感……」

最后一页贴着林清颢医学院时期的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

「医生，你确定现在抱着的是真正的陈穗悠吗？」

夜风吹散玫瑰花瓣，像一场黑色的雪。

陈穗悠突然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影'完全取代了我……"

林清颢打断他："我会找到你。"

"怎么找？"

"音乐。"林清颢举起陈穗悠的右手，轻吻那些伤痕，"真的你拉琴时，眼睛会眯起来，像在笑。"

远处，教堂的钟声再次响起。

而陈穗悠的右手无名指上，那道被琴弦割伤的旧疤痕，正微微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