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警笛凄厉，撕裂了城南寂静的夜空。警车在空旷的街道上狂飙，引擎发出愤怒的嘶吼。马嘉祺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将油门踩到了底，仪表盘指针疯狂地向右摆动。

副驾驶座位上，那件沾满鲜血和硝烟气息的黑色皮夹克，像一个沉重的、无声的控诉，散发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左肩胛骨位置那个狰狞的弹孔，边缘皮革翻卷焦黑，内里白色的内衬被涌出的鲜血彻底浸透、凝结成深褐色，触目惊心！

丁程鑫中枪了！为了拦截那些偷拍警队布防图的杀手！为了保护……他马嘉祺和他的队伍？！

这个认知像一把烧红的匕首，反复搅动着马嘉祺混乱的思绪。愤怒、震惊、冰冷的疑云，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这舍身之举搅起的巨大波澜，在他心中激烈碰撞，几乎要将他撕裂！

“马队！前面右转！有刹车痕！” 陈深紧盯着前方，声音急促。

马嘉祺猛地一打方向盘，警车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险险地转过一个急弯！车灯的光柱扫过前方路面，几道新鲜而凌乱的轮胎摩擦痕迹清晰可见，一直延伸到一条通往废弃工业区的岔路深处！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硝烟和轮胎烧焦的糊味。

“追进去！” 马嘉祺的声音嘶哑冰冷。

警车冲入废弃工业区。残破的厂房如同巨兽的骨架，在惨淡的月光下投下幢幢鬼影。道路坑洼不平，颠簸剧烈。很快，他们就看到了那辆撞在废弃变电箱上的黑色SUV——丁程鑫的车！

车头严重变形，引擎盖扭曲着翘起，冒着白烟。驾驶座一侧的车门大开，里面空空如也！地上散落着碎玻璃和变形的金属碎片。显然，丁程鑫在高速追逐中被迫弃车了！

马嘉祺一脚刹车停下，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冰冷的夜风裹挟着浓重的铁锈味和尘土气息扑面而来。他冲到SUV旁，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视现场。

车内有明显的打斗痕迹！副驾驶的安全气囊弹出，上面沾染着几点新鲜的血迹！方向盘上也有一个带血的手印！血迹尚未完全凝固，沿着打开的车门，滴滴答答地洒落在布满灰尘和碎石的地面上，断断续续地延伸向旁边一座巨大、如同钢铁坟墓般的废弃铸造车间！

“他受伤很重！追！” 马嘉祺的心猛地揪紧！他拔出配枪，打开保险，动作迅捷如猎豹，沿着断断续续的血迹，率先冲进了那栋散发着浓重铁锈和机油腐败气息的车间大门！陈深紧随其后，同样持枪警戒！

车间内部空旷得令人心悸。巨大的、早已锈死的铸造机械如同史前巨兽的残骸，沉默地矗立在黑暗中，投下扭曲狰狞的阴影。高高的穹顶破败不堪，惨淡的月光从破洞处漏下，形成几道惨白的光柱，切割着无边的黑暗。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硝烟味，还有一种……令人不安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