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结缘

北平的秋风卷着银杏叶在燕京大学校园里打转，田小琦抱着一摞摇摇欲坠的书本，像只企鹅一样蹒跚地往图书馆挪动。最顶上那本《宋代金石考》已经第三次滑下来了，她不得不用下巴死死压住书脊。

"这位同学，"一个温润的男声从身后传来，"你的《金石录》快要把我的《青铜器图谱》砸出凹痕了。"

田小琦猛地转身，最上面三本书立刻表演了自由落体。"啪！""啪！""哗啦——"最后那本厚重的图谱在地上摊开，正好停在一双黑色布鞋前。

鞋的主人蹲下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书页上刚沾的灰尘。阳光透过银杏叶的间隙，在他浅青色的棉麻长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抬头时，田小琦看清了他的脸——眉目如画，右眼角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宋...宋老师！"田小琦差点咬到舌头。历史系最年轻的助教宋亚轩，传说中能靠古籍霉斑定位古墓的神人，此刻正帮她捡书！

"你认识我？"宋亚轩微微挑眉，将捡起的书递给她。田小琦注意到他的袖口沾了墨渍，手腕上戴着一块鎏金怀表，表链在阳光下泛着古老的光泽。

"当然！上周您讲的《甲骨文中的星象记载》太精彩了！"田小琦激动得差点把怀里的书又撒了，"就是有个小问题——您说商朝人用'龟'字代表北斗七星，可我在故宫看到过一块甲骨，上面明明画的是只王八..."

宋亚轩突然捂住她的嘴，警惕地环顾四周。他的手掌有淡淡的檀香味，田小琦瞪大眼睛，感觉自己的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那不是王八，"他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是商王武丁时期特制的占卜龟，背甲纹路恰好形似北斗。"说完立刻松开手，仿佛刚才的亲密接触只是田小琦的幻觉。

"哦～"田小琦恍然大悟，"所以那天在展厅，保安大哥说我'对国宝不敬'是因为..."

"你把解说员精心准备的星象图，改画成了忍者神龟。"宋亚轩的嘴角微微上扬，"田小琦同学，你在古文字选修课上的'创意解读'已经传遍文学院了。"

田小琦倒吸一口凉气。完蛋！她的黑历史居然被男神知道了！正当她思考要不要假装突发失忆症时，宋亚轩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本手抄本。

"不过，"他翻开泛黄的纸页，指着一处龟甲拓片，"你能注意到这个细节很难得。要不要一起研究？我这里有刚复原的《金石录》未公开章节。"

田小琦的眼睛瞬间亮得像探照灯。这可是连教授们都眼馋的一手资料！她正要答应，突然瞥见手抄本边缘有些奇怪的符号——像是用指甲刻意划出的凹痕。

"等等，"她一把抓住宋亚轩的手腕，怀表的金属链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些不是普通划痕，是密码！"她兴奋地指着那些痕迹，"看这个三角形缺口，还有这些点状凹陷，组合起来分明是..."

"燕京大学图书馆的平面图。"宋亚轩轻声接话，眼中闪过惊讶，"你居然能看出来？"

田小琦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我小时候常帮父亲破译电报密码。对了，您知道吗？如果把这本书倒过来对着阳光..."她突然噤声，因为宋亚轩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

"田同学，"他压低声音，"你愿意今晚八点来古物陈列所吗？有件文物需要你的'特殊才能'。"说着从袖中抽出一张烫金名片，上面除了头衔外，还印着个小小的青铜鼎图案。

田小琦接过名片时，注意到宋亚轩的袖口内衬绣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甲骨文的"守"字，线头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

"记住，"他转身离去时长衫下摆翻飞，银线绣的北斗七星纹若隐若现，"别告诉任何人，包括..."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刺耳的汽车喇叭声。田小琦眯眼望去，看见几个西装男子正从黑色轿车上下来。

"日本人？"她嘀咕着，突然发现宋亚轩的怀表指针正疯狂旋转。更诡异的是，当她揉了揉眼睛再看时，那块表竟然稳稳地指着北方，仿佛刚才的异动只是错觉。

当晚七点五十分，田小琦蹲在古物陈列所后门的石狮子后面，嘴里叼着半块豌豆黄。她今天特意换了件深色旗袍，还把父亲留洋时带的袖珍望远镜塞在了袜子里。

"宋老师该不会耍我吧..."她正嘀咕着，后颈突然感受到一丝凉意。转头就对上一双在黑暗中发着微光的眼睛！

"哇啊！"田小琦一个后仰，后脑勺重重磕在石狮子上。等眼前的金星散去，她才看清蹲在面前的是个戴金丝眼镜的年轻人——不是宋亚轩。

"贺峻霖。"对方递来一块手帕，"宋先生的搭档。你头上起了个包，擦擦汗吧。"见田小琦还一脸懵，他补充道："我们监控看到你在石狮子后面吃了四块豌豆黄，还试图用望远镜看女更衣室..."

"那是误会！"田小琦涨红了脸，"我在找北斗七星！等等——你们监视我？"

贺峻霖笑而不答，递给她一盏铜制灯笼。灯笼侧面镂空雕刻着星图，转动时地上的光斑会组成不同星座。

"跟着光斑走。"他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贺峻霖脸色骤变："山本的人提前行动了！"

田小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拽着冲进一条密道。在七拐八弯的狭窄通道里，她惊讶地发现墙壁上每隔一段就嵌着块荧光石——排列形状赫然是宋亚轩袖口那个"守"字！

"到了。"贺峻霖推开一扇暗门。烛光摇曳中，田小琦看见宋亚轩正站在一张铺满古籍的方桌前，浅青色长衫的袖口卷起，露出小臂上几道新鲜的血痕。

"抱歉用这种方式请你来。"他抬头时，田小琦倒吸一口凉气——宋亚轩手里拿着把枪，桌上除了古籍，还摊着张带血的故宫平面图。

"现在，"他把一个青铜罗盘推到田小琦面前，罗盘中央的磁针正诡异地指向她，"能说说你为什么能看懂《金石录》里的密文吗？田家最后的'守书人'小姐。"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