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中央空调早在两小时前就停止了运转，密闭的空间里弥漫着一种电子设备过热产生的焦灼气味。林默松开键盘，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指关节发出轻微的脆响。电脑屏幕的蓝光在昏暗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眼，将他的影子投射在身后的玻璃隔断上，形成一个模糊而扭曲的轮廓。
时间显示23:47，整层楼只剩下他一个人。其他工位上的显示器都已熄灭，只有他的电脑还在运转，机箱发出轻微的嗡鸣。提案文档的进度条停在97%，还差最后的数据分析部分就能完成。这个项目他已经跟进了三个月，明天就是最终汇报的日子。
"再改完这最后一段，明天提案就能交了......"他低声嘀咕着，伸手去拿桌上的咖啡杯。杯中的液体早已凉透，表面凝结了一层薄薄的油脂。他皱了皱眉，还是一口气灌了下去。苦涩的滋味顺着喉咙滑入胃里，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是金属碰撞的巨响。林默下意识抬头，看到对面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反射出一片刺目的红光。他正要起身查看，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亮起，是一条市政紧急警报："市区多地爆发暴力袭击事件，请市民避免外出，锁好门窗，等待进一步通知——"
林默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好几秒，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暴力袭击？最近治安有这么差吗？他解锁手机，发现社交软件的通知图标上已经堆满了红色数字。点开后，热搜榜单上全是触目惊心的词条：
#东城区疯人袭击#
#疑似狂犬病扩散#
#当街咬人视频#
他的手指在第三个词条上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进去。视频画质很模糊，像是路人随手拍摄的。画面中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疯狂地扑向路过的行人，满嘴是血地撕咬对方的脖子。周围的人群四散奔逃，尖叫声此起彼伏。拍摄者的手抖得厉害，镜头最后定格在被咬者抽搐的身体上，然后突然黑屏。
"什么情况......"林默感觉后背一阵发凉，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放下手机，走到窗前，小心翼翼地拨开百叶窗的叶片。
楼下的街道一片混乱。几辆车歪歪斜斜地停在路中间，其中一辆出租车直接撞进了路边的报刊亭。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汽车警报声，还有隐约的尖叫。他的目光被对面便利店门口的景象吸引——三个姿势怪异的人影正趴在地上，肩膀一耸一耸地做着什么动作。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像是玻璃被砸碎的声音。紧接着是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啊！！别过来——救——！"
声音戛然而止。
林默的心脏猛地跳到了嗓子眼。他死死盯着楼下便利店的景象，终于看清了那三个"人"在做什么——他们正在撕咬一具穿着便利店制服的尸体。其中一人突然抬起头，惨白的脸上沾满鲜血，眼球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白色，嘴角还挂着碎肉。
他猛地松开百叶窗，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撞翻了自己的椅子。椅子倒地的声响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这他妈......不是狂犬病。"林默喃喃自语，感觉喉咙发紧。他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和桌上的背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对策。办公室的门是玻璃的，肯定挡不住那些......东西。他环顾四周，目光突然停在角落里的消防器材上。
那里挂着一把消防斧——上个月物业检修时落下的，一直没人来取。
林默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取下斧头。沉甸甸的重量让他稍微安心了一些。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有什么东西正在撞击安全通道的门。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斧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电脑屏幕上的弹窗新闻还在闪烁："最新消息：感染者具有高度攻击性，被咬伤者会在10分钟内出现相同症状，请市民......"
门框开始变形，金属铰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林默咬了咬牙，抓起背包冲向电梯间。他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身后传来的撞击声越来越急促。电梯指示灯显示停在1楼，他疯狂地按着下行键，同时回头看向走廊尽头——
安全通道的门已经被撞开了一条缝，一只沾满血迹的手正从门缝里伸出来，手指扭曲成诡异的角度，在墙面上留下暗红色的抓痕。
电梯终于开始上升，但速度慢得令人发指。5楼...6楼...7楼...
林默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后背的衬衫已经湿透。他握紧斧头，死死盯着那个正在扩大的门缝。借着应急灯的微光，他看到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身影正从门缝里挤进来——如果那还能称之为"人"的话。它的脖子以不正常的角度歪向一边，下巴上挂着一大块撕裂的皮肉，灰白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林默几乎是跌进电梯里，手指颤抖着按下一楼的按钮。就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瞬间，那个保安猛地扑了过来，腐烂的手指卡在了门缝中。电梯门反复开合，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他举起斧头，用尽全力劈了下去。骨头断裂的声音伴随着黑色的液体喷溅在电梯内壁上。那只手终于松开了，电梯门缓缓关闭，将那张扭曲的脸隔绝在外。
电梯开始下降，林默靠在墙上大口喘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抖得厉害。他低头看向斧刃，上面沾着某种粘稠的黑色液体，正缓缓滴落在地板上。
背包突然震动了一下。林默愣了一下，他记得自己明明已经把手机拿出来了。拉开背包拉链，里面除了笔记本电脑和几份文件外，还有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黑色金属盒，表面闪烁着诡异的蓝色纹路。
电梯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停在了12楼。显示屏上的数字开始疯狂跳动，然后彻底熄灭。应急灯亮了起来，将狭小的空间染成暗红色。
林默听到头顶传来某种重物拖行的声音，还有液体滴落在金属板上的轻响。他慢慢抬起头，看到电梯顶部的检修口边缘，正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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