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里的腐臭味浓得几乎化为实质。林默的膝盖在金属接缝处磨出了血，手掌下的菌毯触须却反常地分泌出某种镇痛黏液。克隆体残缺的身体在前方两米处蠕动，断臂截面滴落的蓝色液体在管道内壁蚀刻出细小的凹痕。
"再往前...二十米..."克隆体的声音像是坏掉的合成器，每个音节都伴随着不自然的电流杂音，"主控台...需要...双密钥..."
林默攥紧那颗眼球化作的蓝色晶体，视网膜上的系统界面正在发生诡异畸变。原本简洁的UI此刻爬满蠕动的乱码，间或闪过一些他从未见过的建筑平面图——其中最清晰的是一座倒金字塔结构的黑色设施，顶部标注着【B区-终焉之间】。
[警告：记忆污染加剧]
[认知防火墙破损度：61%]
管道突然向下垂直延伸。克隆体毫不犹豫地滑入黑暗，林默紧随其后，在失重下坠的瞬间瞥见管壁菌毯组成了闪烁的箭头群。落地时的冲击让肺里的空气被挤了个干净，他蜷缩着咳嗽，发现身处一个半球形空间——这里没有菌毯，取而代之的是某种透明生物膜，像活体玻璃般覆盖着每一寸表面。
克隆体正跪在房间中央的控制台前。那台形似人类脊椎的机器顶端，有两个凹陷的密钥槽位。其中一个的形状正与林默手中的生物密钥#7完美匹配，而另一个...
"需要...这个..."克隆体突然撕开自己的胸膛，肋骨像花瓣般展开，露出里面跳动的蓝色晶核。林默的胃部一阵痉挛，因为那枚晶核表面赫然刻着【5-7-19】。
透明生物膜突然全部转为暗红色。天花板投射出全息影像：三百多个监控画面里，每个屏幕都显示着不同年龄的"林默"正在被直升机脉冲光追捕。最中央的放大画面中，某个穿着白大褂的"他"正在手术台上解剖一具感染者尸体——手法娴熟得令人毛骨悚然。
"他们...把我们...当显微镜..."克隆体将晶核按进第二个槽位，脊椎控制台立刻像活物般扭动起来，"用我们的眼睛...观察病毒..."
林默的太阳穴突然炸开剧痛。海量陌生记忆涌入脑海：他看见自己站在郑明身边记录实验数据；看见自己亲手将金属片植入志愿者太阳穴；最可怕的是某个昏暗房间里，自己正对着镜子——而镜中人露出完全不属于林默的诡异微笑。
[记忆同步率：83%]
[警告：人格覆盖程序启动]
系统警报第一次带着明显的恐惧。控制台此时完全展开，露出核心部位悬浮着的黑色立方体。克隆体残缺的手指抚过立方体表面，立刻有蓝色纹路顺着他的指尖蔓延至全身。
"这是...礼物..."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抬起头的瞬间，林默看见对方左眼正在变成郑明的深褐色瞳孔，"也是...诅咒..."
房间突然剧烈震动。北侧生物膜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后面隐藏的竖井。井底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而更可怕的是——有什么东西正以惊人的速度顺着井壁攀爬上来。克隆体猛地将林默推向竖井，力道大得惊人。
"记住..."他嘴角渗出蓝色液体，"当系统要你...选择时...选...第三个..."
立方体突然爆发出刺目强光。林默坠入竖井的最后一瞥，看见克隆体的身体正在光中解体，而裂缝处探出的金属触须顶端——
长着郑明完整的头颅。
（本章完）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