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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婷的桃木剑和黑衣人短刃撞在一起,火星子在光柱里闪得人眼睛都睁不开。金属碰撞的刺耳声在空荡荡的正厅里来回荡,听着心里直发毛。我左手心的龟甲印记烫得跟刚从灶膛里捞出来似的,疼得钻心。
陈天道动了。那老小子身影一晃就到了我跟前,掌风带着股阴风,刮在脸上跟刀子割似的。我往旁边一滚躲开这掌,地上的碎木头茬子硌得我胳膊生疼。
你也就这点本事了?陈天道冷笑一声,脚底下跟装了轮子似的,转着圈踹我。我只能仗着身子灵活左躲右闪,后背还是挨了一下,疼得我一口气没上来。
周婷那边动静不对。我眼角余光瞥见她被两个黑衣人缠住,剑光乱了。其中一个刀疤脸突然矮身滑到她身后,手里的短刃往她腰眼戳过去。
小心!我吼出声的时候已经晚了。周婷猛地拧身,短刃没戳中要害,但划开了她胳膊上的衣服,血立马涌了出来。另一个黑衣人抓住机会,一掌拍在她后心。周婷闷哼一声,像片叶子似的飞出去,撞在柱子上,滑下来时嘴角带着血丝。
周婷姐!周浩急得直叫唤,想冲过去却被地上的碎石子绊倒,疼得龇牙咧嘴。
我脑子嗡的一下,什么都顾不上了。抓起地上半截断矛就朝陈天道扑过去。老东西侧身躲开,反手抓住我手腕,咔吧一声,疼得我差点晕过去。
就这点能耐还想护着别人?陈天道捏着我手腕往死里拧,眼睛死死盯着我手心里的印记,贪婪得都快滴出血来,把龟甲交出来,饶你不死。
去你娘的!我忍着剧痛,腾出另一只手掏出骨简就往他脸上砸。那老小子显然没料到我还有这手,被砸了个正着,骂了一声松开我手腕。
我趁机后退几步,揉着差点被捏碎的手腕,心脏跳得跟打鼓似的。这老东西太强了,根本不是对手。
陈天道抹了把脸,脸上被骨简划出一道血口子。他眼神一下子变得狠戾起来,好得很,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就只好自己动手了!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乎乎的罗盘,上面刻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一转罗盘,周围几个黑衣人突然跟抽了风似的,嘴里念念有词,身上冒出黑烟。
不好!周婷撑着柱子站起来,声音都在发颤,是血祭阵!他在拿这些人当祭品!
黑衣人一个个眼睛变得通红,动作快得不像人。周婷刚举起桃木剑,就被一个黑衣人一脚踹在胸口,又吐了口血。
周婷!我急得眼睛都红了,抓起石头就往那黑衣人砸过去。石头砸在他后脑勺上,火星四溅,人家跟没事人似的,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我。
陈天道站在后面,手里转着罗盘,脸上带着狞笑:没用的,被血祭过的傀儡刀枪不入。今天你们三个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黑衣人跟潮水似的涌过来。我把周婷兄妹护在身后,手里紧紧攥着骨简。手心的龟甲印记烫得越来越厉害,感觉皮肤都要烧化了。
陈天道突然大喝一声,手里的罗盘射出一道黑气,直奔我胸口而来。我下意识地拿骨简去挡。黑气撞在骨简上,发出滋滋的响声,骨简上的裂纹突然开始发光,幽蓝幽蓝的。
怎么回事?陈天道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镇魂简?你居然有镇魂简?
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骨简突然从我手里飞出去,悬在半空中。上面的裂纹越来越亮,那些看不懂的古老文字一个个浮起来,在空中转着圈。
整个正厅突然刮起一阵旋风,卷起地上的尘土。屋顶破洞漏下来的阳光变得跟舞台上的聚光灯似的,照在骨简上。那些文字突然开始组合,慢慢形成一个人影。
一开始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后来越来越清晰。是个穿着古装的老头,头发胡子都白了,但腰杆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得像刀子。
看见那老头,陈天道脸都白了,手里的罗盘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陈九?不可能!你明明已经死了一百年了!
陈九?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不就是我爷爷老挂在嘴边的那位先祖吗?当年就是他把陈天道这一房赶出去的。
先祖的虚影慢慢转向陈天道,声音跟打雷似的:天道孽徒,当年念在血脉亲情饶你一命,没想到你不知悔改,竟然还敢回祖宅作祟!
陈天道往后退了几步,色厉内荏地喊道:老东西,别装神弄鬼!你不过是道残魂罢了,能奈我何?说着从怀里掏出几张黄色符箓,往空中一甩。
符箓金光闪闪,直奔先祖虚影飞去。先祖冷哼一声,袖子一挥,那些符箓就跟纸糊的似的,全碎了。
正厅中央那个刻着九宫八卦的石台突然亮了起来,红色的光芒顺着纹路流动,像几条小蛇。整个祖宅开始震动,墙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不好!他要引动祖宅阵法!陈天道脸色大变,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划破手掌,把血甩在地上。那些围着我们的黑衣人突然停下动作,一个个站到石台上的特定位置。
随着陈天道念咒,那些黑衣人的身体开始发黑,慢慢融化成一滩滩黑水,渗入石台上的纹路里。石台的红光变得越来越暗,渐渐变成了黑色。
先祖虚影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你竟然敢用活人献祭,污染祖宅阵法!
陈天道狂笑起来:老东西,这都是你们逼我的!当年要不是你拦着,我早就拿到镇魂简了!今天我就让你亲眼看看,陈家将来是谁说了算!
说着他一拍石台,黑色的光芒冲天而起,整个正厅都笼罩在一股阴森森的气息里。先祖虚影变得有些透明,好像随时都会散开似的。
周婷突然拉了我一把,低声说:陈凡,快看!她指着石台中央。我这才注意到,石台中间有个凹槽,形状跟我手心里的龟甲印记一模一样。
先祖突然转头看着我,眼神变得温和了许多:吾孙,过来。把你的手放在阵眼上。
我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旁边的周婷兄妹。周婷朝我点了点头:去吧,相信先祖。
我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向石台。地上的黑水沾在鞋上,黏糊糊的像踩在淤泥里。陈天道想阻止,被先祖虚影拦住了。
到了石台前,我按先祖说的,把左手放在中央的凹槽上。手心里的龟甲印记突然发出刺眼的红光,和石台上的黑色光芒顶撞起来。
啊!两种力量在我身体里冲撞,疼得我忍不住叫出声来。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差点晕过去。
先祖突然开口,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守住心神,引导龟甲之力净化阵法!
我咬紧牙关,努力按照先祖说的去做。想象着把龟甲的力量引到阵法里,像清洁工扫地似的,把那些黑色的脏东西清理出去。
慢慢的,石台上的黑色光芒开始消退,红色的光芒重新占据上风。先祖虚影也变得清晰了些。
陈天道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随即气得哇哇大叫:不可能!这不可能!一个被家族除名的废物怎么可能掌控龟甲!
他发了疯似的朝我冲过来,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把青铜匕首,直奔我心口。先祖想去拦他,却被几个黑衣人缠住了。
就在匕首快要刺到我胸口的时候,周婷突然扑了过来,用桃木剑挡住了匕首。当啷一声,桃木剑断成两截,周婷被震得后退几步,又吐了一口血。
周婷!我急得脑子都快炸了。也就在这时,石台上的红光突然大放,那些黑色的光芒像是被太阳晒化的冰雪,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先祖虚影摆脱了黑衣人的纠缠,一挥手,一道红光打在陈天道后背。陈天道惨叫一声,喷出一口黑血,跌坐在地上。
他惊恐地看着我,又看了看先祖虚影,挣扎着想站起来:等着...你们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回来的...镇魂简终究是我的...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个烟雾弹,往地上一摔。烟雾弥漫开来,等烟散去的时候,陈天道已经不见了踪影。
先祖虚影看着陈天道逃走的方向,叹了口气,然后慢慢转向我。随着阵法恢复正常,他的身影又开始变得透明。
吾孙...先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像是信号不好,陈家有难...龟甲和镇魂简...要合在一起才能发挥真正的力量...
我急忙问:先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爷爷他怎么样了?
先祖的虚影晃了晃,好像随时都会散开:你爷爷...他没事...只是被...困住了...九鼎...小心...面具人...
话还没说完,他的身影突然急剧闪烁起来,然后化作点点光芒,融入了悬浮在空中的骨简里。
骨简发出一阵柔和的蓝光,慢慢飞到我面前。我下意识地伸出左手,骨简突然化作一道流光,钻进了我手心里的龟甲印记里。
啊!一股剧痛传来,我感觉整个左手都像是被撕裂了一样。印记上的纹路开始变化,原本红色的纹路里多了些蓝色的线条,像是血管一样在流动。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慢慢消退。我摊开左手,惊讶地发现龟甲印记变成了蓝红相间的颜色,隐隐还能看到上面流动着骨简上的那些古老文字。
这...这是怎么回事?周浩扶着周婷走过来,看着我手心里的印记,眼睛瞪得溜圆。
我摇了摇头,刚想说不知道,突然感觉脑子里涌入了好多东西。各种各样的古籍文字、阵法图谱、盗墓技巧...像是有人硬生生把几本书塞进了我脑子里。
陈凡,你怎么了?周婷看出我脸色不对,担心地问。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突然听到祖宅深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来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陈天道去而复返?
周婷也握紧了手里的半截桃木剑,警惕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周浩虽然吓得腿肚子都软了,但还是咬着牙站在周婷旁边。
脚步声越来越近,听着不止一个人。我深吸一口气,握紧了左手。不管来的是谁,我都不会再让周婷兄妹为我受伤了。
手心里的龟甲印记微微发烫,这次不再是灼痛,而是一种温暖的感觉,像是在给我打气。我能感觉到,骨简融入后,印记里蕴含的力量变得更加强大了。
脚步声停在了正厅门口。几个黑影出现在门口,挡住了外面的光线。借着石台上微弱的红光,我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领头的是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手里拄着根拐杖,身上穿着黑色的长袍,看不清样貌。他身后站着几个穿着同样长袍的人,一个个都跟木头桩子似的,面无表情。
看到那个青铜面具,我脑子里突然闪过先祖最后说的话:小心...面具人...
\[未完待续\]青铜面具上映着石台的红光,像块烧红的烙铁。那根龙头拐杖在地上轻轻一顿,我脚跟发麻,正厅里本就颤动的灰尘突然凝滞在半空。周婷把周浩拽到柱子后面,半截桃木剑横在身前,指节发白。
"陈家人?"面具人开口,声音像生锈的铁门轴在转动,"血脉不纯,倒也算个容器。"
周浩短促地尖叫一声又赶紧捂住嘴。我这才发现那些黑袍人不知何时绕到了我们背后,鞋底碾过地上的碎石都没出声。右手摸到个黏糊糊的东西,低头看见是陈天道留下的黑血,已经凝结成沥青似的硬块。
"把龟甲交出来,"面具人向前半步,黑袍下摆扫过地面,带起阵腐土味,"或者,让你朋友试试被阵法反噬的滋味。"
石台上的红光突然疯狂闪烁,我左手心跟着发烫。那些蓝红相间的纹路像活过来的蛇,顺着手臂往心口钻。周婷闷哼一声靠在柱上,她受伤的胳膊渗出血来,染红了半片衣袖。
"你到底是谁?"我往前踏一步,故意让石台挡在我们中间。龟甲印记烫得像要烧开,脑海里那些刚涌入的古籍文字突然翻滚起来,"祖宅的阵法只认陈家人。"
面具人发出咯咯的笑声,拐杖顶端的龙头突然睁开眼睛——是两枚暗红色的宝石。"百年前陈九设下的禁制?可惜啊,你那好先祖到死都不知道,这阵法本来就是为我造的。"
黑袍人突然动了。三个身影贴地滑行,黑袍扬起时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皮肤。周婷把周浩推到我身后,自己迎上去,桃木剑断口戳中对方心口,却被弹了回来。
"小心!"我抓住她后领往回拽。黑袍人喉咙里发出嗬嗬声,脖颈以诡异的角度转动,露出没有瞳孔的眼睛。他们手上的指甲足有三寸长,在光线下泛着绿光。
面具人站在原地没动,只是把玩着拐杖上的龙头:"血祭阵虽然被破,但这些'容器'还有点用处。陈凡,你爷爷没告诉你镇魂简的真正用法?"
我脑中轰然一响。老爷子书房第三层抽屉里确实有本用朱砂写的册子,十岁那年趁他睡午觉偷看过几页,里面画着骨简插在人头顶的图。当时只当是鬼画符,现在那些画面突然清晰得吓人。
周婷的后背撞上我的胳膊,她左肩被划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黑袍人的动作越来越快,残影在正厅里交错。周浩不知道从哪摸出块砖头,发抖着砸在一个黑袍人后脑勺上——砖头碎成两半,那人连头都没回。
"交不交?"面具人突然提高声调,拐杖往地上重重一跺。
石台猛地爆出红光,我感觉左手好像被钉在了阵眼上。龟甲印记里的蓝光疯狂挣扎,那些古老文字顺着手臂爬上来,痒得像是有无数蚂蚁在钻骨头。周婷的惨叫声就在耳边,她整个人被红光吸得往石台飘。
"住手!"我吼出声,那些古籍文字突然在脑中炸开。右手不受控制地抓住左手腕,蓝红光芒顺着经脉逆流,烫得我差点咬碎牙。
正厅中央突然刮起旋风。黑袍人像是被无形的墙挡住,停滞在离我们三步远的地方。我眼睁睁看着掌心血肉翻开,蓝红相间的龟甲印记整个凸出来,化作实体浮在半空。
"镇魂简现,万灵臣服......"面具人喃喃自语,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情绪,"三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