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棺中的男人睁开血瞳的瞬间,整个洞穴的温度骤降。林小蛮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青铜骨笛。清脆的笛声在死寂中炸开,数百盏熄灭的灯盏突然重新亮起,将男人苍白的面容映照得更加森然。
“吾乃蛊神烛阴,被你父亲镇压于此千年。”男人抬手轻挥,水晶棺盖无声滑开。他穿着绣满蛊虫纹路的祭司长袍,每走一步,地面就裂开细小的缝隙,从中钻出猩红的线虫。
林小蛮握紧腰间剑柄,却发现四肢仿佛被无形枷锁束缚。她眼睁睁看着蛊神逼近,对方指尖抚过她的脸颊,一股刺骨寒意顺着皮肤蔓延至心脏:“圣女血脉...终于等到了你。”
初代寨主的虚影突然在祭坛上方凝聚。他的声音带着千年沧桑:“小蛮,不要相信他!烛阴的复活会让整个雨林沦为蛊毒地狱!”
蛊神大笑起来,笑声如金石相击:“老东西,你以为用女儿的血脉就能困住我?”他突然抓住林小蛮的手腕,将她的手掌按在祭坛中央的凹陷处。白骨堆砌的祭坛剧烈震颤,林小蛮的鲜血顺着骨缝渗入,在地面勾勒出复杂的血祭符文。
“以圣女之血为引,以巫祝之魂为契。”蛊神的瞳孔倒映着符文的红光,“苏醒吧,我的子民!”
洞穴四壁突然渗出黑色黏液,从中爬出无数半人半虫的怪物。它们的皮肤覆盖着甲壳,脊椎处长出透明的翅膀,每只怪物的额间都嵌着与林小蛮相似的银铃。
“这些...是寨子失踪的族人?”林小蛮惊恐地发现,其中一只怪物的脖颈上戴着阿木母亲留下的银镯。她试图挣扎,却感觉力量正被祭坛疯狂吞噬。
初代寨主的虚影突然冲进符文中央。他的身体在红光中渐渐虚化,声音却愈发清晰:“带着楚离离开!去忘忧花谷找月光露!”他的虚影猛地撞向蛊神,将对方暂时击退。
林小蛮趁机咬破舌尖,将血珠弹向青铜星盘。盘面上的龟甲纹路亮起,化作一道金色屏障隔开蛊神。她抓起骨笛和银铃,冲向螺旋石阶。身后传来蛊神愤怒的咆哮:“你逃不掉的!我的蛊虫会啃食你的五脏六腑!”
当林小蛮冲出青铜门时,瘴气已变得如墨汁般浓稠。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四肢传来被虫蚁啃噬的剧痛。踉跄着扶住神龛石像,却发现石像的断手上缠着楚离的腰带——正是他昏迷前系在腰间的那条。
“楚离...”林小蛮的意识开始涣散。她将银铃贴近心口,突然听见楚离虚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跟着笛声...去找月光露...”
骨笛突然自行鸣响,笛声穿透瘴气,在雨林深处引出一串清越的回应。林小蛮循着声音前行,每走一步,体内的剧痛就减轻一分。当她终于跌出瘴气范围时,眼前出现了一片被月光笼罩的花海。
“忘忧花谷...”林小蛮认出了巫医曾提及的圣地。谷中开满了淡紫色的忘忧花,花瓣上凝结着如露水般的银色结晶。她摘下一朵花,花瓣触碰皮肤的瞬间,所有疼痛都消失了。
“小心!”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林小蛮抬头,看见楚离正吊在藤蔓编织的吊床上,面色苍白如纸。他的胸口缠着浸透草药的绷带,绷带下隐约可见金色的鳞片纹路。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小蛮扑过去,却被楚离身上散发的奇异能量弹开。少年苦笑,指尖划过自己的眉心:“我在昏迷时梦见了你...还有初代寨主。他说...我们的血脉是解开诅咒的钥匙。”
花谷深处突然传来地动山摇的震动。林小蛮看见圣树方向升起暗红色的光柱,蛊神的笑声在天地间回荡:“血脉共鸣完成!圣树即将枯萎,蛊毒将吞噬整个雨林!”
楚离突然抓住林小蛮的手,将她的掌心按在自己胸口。金色鳞片纹路顺着两人相触的皮肤蔓延,在月光下形成一个复杂的阵法。林小蛮感到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苏醒,她的瞳孔变成了纯粹的银色。
“用你的圣女血脉...净化我的诅咒。”楚离的声音带着决绝,“我会成为新的圣树,永远守护这片雨林。”
林小蛮摇头,泪水滴落在忘忧花瓣上:“我不要你死!我们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蛊神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花谷入口。他身后跟着密密麻麻的蛊毒怪物,每只怪物的额间都嵌着林小蛮的银铃碎片。他抬手轻挥,无数线虫从地底涌出,将两人团团围住。
“做个选择吧,圣女。”蛊神的血瞳倒映着月光,“是让你的情郎成为新的容器,还是看着整个雨林陪葬?”
楚离突然推开林小蛮,咬破自己的手腕。金色血液洒在阵法中央,化作一只展翅的凤凰虚影。凤凰啼鸣中,忘忧花谷的地面裂开,露出下方流淌着银色液体的地下河——正是传说中的月光露。
“以吾之血,祭尔之魂!”楚离将林小蛮推入地下河,自己则被线虫淹没。林小蛮在坠落时抓住他的手,看见少年最后的微笑:“活下去...替我看看外面的世界。”
银色液体没过头顶的瞬间,林小蛮听见蛊神愤怒的咆哮。她闭上眼睛,任由月光露包裹全身。在失去意识前,她仿佛看见楚离化作一棵金色的圣树,根系穿透雨林,将所有蛊毒吸入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