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露包裹着林小蛮坠入地下河时，听见蛊神愤怒的咆哮在头顶炸开。她在银色液体中睁开眼睛，看见楚离的身体正悬浮在花海上方，被金色藤蔓缠绕着缓缓升空。少年的皮肤变得透明，血管中流淌着月光般的银色液体，那些曾吞噬他的线虫在触及藤蔓的瞬间化作飞灰。
“圣女血脉...果然纯净。”初代寨主的虚影突然出现在河底，他的胸口断剑已换成楚离的鎏金软剑，“你父亲用自己的神魂镇压蛊神千年，现在轮到你完成最后的封印。”
林小蛮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被水流吞噬。初代寨主抬手虚握，一枚刻着部族图腾的青铜戒指从河底升起，融入她的无名指。戒指接触皮肤的刹那，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母亲抱着襁褓中的她穿越雨林，父亲在圣树下与蛊神大战，还有楚离在月光露中微笑的模样。
当林小蛮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忘忧花谷的草地上。阿木正蹲在她身边，用浸过草药的布巾擦拭她的额头。少年的腰间别着楚离的骨笛，衣摆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寨主！你终于醒了！”阿木惊喜交加，“楚先生他...他变成圣树了！”
林小蛮猛地坐起，看见谷口方向矗立着一棵高达百丈的金色圣树。树皮上缠绕着银色藤蔓，树冠间闪烁着无数萤火虫般的光点。她认得这些光点，那是楚离咳血时出现的图腾纹路所化。
“蛊神呢？”林小蛮抓住阿木的手腕，却发现自己的指尖泛着淡金色的光晕。阿木颤抖着指向圣树根部，那里倒着一具穿着猩红斗篷的尸体——正是西域星象师。尸体的额间嵌着一枚黑色水晶，从中渗出的黑雾正被圣树根系吸收。
“楚先生用自己的身体封印了蛊神。”阿木的声音哽咽，“三天前，圣树突然枯萎，所有族人都变成了怪物。是楚先生...他用最后的力量净化了雨林。”
林小蛮站起身，发现自己的伤势已完全痊愈。她走向圣树，指尖触碰到树皮的瞬间，一股温暖的能量涌入体内。圣树的枝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回应她的呼唤。
“寨主！商队送来西域的急报！”一名浑身是伤的山贼冲进花谷，“蛊毒司的人正在逼近雨林，他们说...要带走楚先生的尸体！”
林小蛮握紧腰间剑柄，却发现自己的软剑已变成了楚离的骨笛。她将骨笛横在唇边，吹出一串清越的音符。圣树突然剧烈摇晃，无数金色叶片如雨点般落下，在谷口形成一道光墙。
“阿木，召集所有幸存者。”林小蛮的瞳孔泛起银色光芒，“我们要为楚离举行圣树葬礼，就在今晚子时。”
暮色降临，山寨幸存者们聚集在圣树下。林小蛮穿着用忘忧花瓣编织的白袍，将楚离的衣冠冢安放在圣树根下。阿木捧着初代寨主的断剑，剑身倒映着圣树的金色光芒。
“以吾之血，祭尔之魂。”林小蛮割破指尖，鲜血滴在衣冠冢上。圣树突然绽放出璀璨的光芒，无数萤火虫从树冠飞出，在空中组成楚离的虚影。
“小蛮，不要难过。”楚离的虚影微笑着，“我终于明白，诅咒的尽头是新生。”他的虚影伸手触碰林小蛮的眉心，“带着大家离开雨林吧，去寻找没有蛊毒的世界。”
圣树的光芒突然变得刺眼。林小蛮闭上眼睛，听见蛊神的笑声在脑海中回荡：“圣女，你以为封印我就能结束一切？我的蛊毒早已融入你的血脉！”
当林小蛮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站在十年后的雨林边缘。她的身边站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手中捧着一束忘忧花。圣树依然矗立在雨林中央，只是树干上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娘亲，圣树在哭。”小女孩指着树干上的银色泪痕。林小蛮握紧骨笛，看见裂痕中渗出黑色黏液，那是蛊毒复苏的征兆。
“阿木！启动初代寨主留下的机关！”林小蛮突然转身，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无名指上的青铜戒指正在发烫。
“圣女，我们终于见面了。”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小蛮转身，看见穿着祭司长袍的楚离正站在月光下，他的瞳孔泛着血红色的光芒，“或者说...蛊神的容器。”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