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的卡塞尔学院后山,月光如银纱般披洒在寂静的森林中。一道银白身影立于悬崖边缘,夜风拂动她的长发,发梢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奥拉——现在完全掌控了这具身体的时劫者——缓缓抬起手,注视着那些修长手指上逐渐浮现的龙鳞。细微的咔嗒声响起,指甲延长成漆黑的利爪,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终于..."她的声音在夜风中飘散,带着龙类特有的多重回音,"不再需要妥协了。"
镜面般的悬崖岩壁映出她的倒影:银白长发如瀑垂落,原本路明非柔和的五官线条变得更加锐利,眼角微微上挑,金色的竖瞳中不再有那个人类的神采。脖颈处蔓延着珍珠色的细密龙鳞,在月光下闪烁着梦幻般的光晕。
奥拉伸手触碰岩壁中的倒影,爪尖与岩石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一丝不协调感突然浮上心头——这具身体确实完全属于她了,但某种难以名状的缺失感却如影随形。
"习惯吗?独自掌控一具身体的感觉。"
奥拉猛地转身,龙骨长枪瞬间在手中成型,枪尖直指声源处。夏弥从树后走出,双手举在胸前做投降状,脸上挂着狡黠的笑容。
"放松,是我。"夏弥歪着头打量奥拉,"看来计划很顺利?路明非的意识完全沉睡了?"
奥拉没有放下武器:"你来干什么?按照约定,我应该单独行动。"
"担心你啊。"夏弥随意地靠在一块岩石上,指尖轻点岩面,地面立刻隆起形成天然座椅,"毕竟你掌握着黑王需要的东西,互相照应不是应该的嘛。"
奥拉冷笑:"省去虚伪的客套。你到底想要什么?"
夏弥的笑容渐渐消失,黄金瞳在黑暗中亮起:"确认一下,你真的感应不到路明非了?哪怕一点点?"
"如同沉入海底的石头。"奥拉收起长枪,转身望向悬崖外的云海,"他的意识被压制在最深处,至少七十二小时内无法干扰我。"
"那就好。"夏弥轻声说,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冷静,"因为接下来你要面对的可不只是黑王。"
奥拉刚想追问,耳朵突然捕捉到远处传来的能量波动。她眯起眼睛看向森林深处:"他来了。"
夏弥点头:"比我预计的快。王小明果然很在意路明非。"
"按计划行事。"奥拉最后看了一眼月色,纵身跃下悬崖。在她坠入云海的瞬间,一对半透明的龙翼在背后展开,带着她滑向远方。
三分钟后,一道品红色身影冲破树丛落在悬崖边。王小明解除变身状态,驱动器屏幕闪烁着定位失败的警告。他环顾四周,目光最终锁定在悠闲晃着腿的夏弥身上。
"她在哪?"王小明的声音比夜风还冷。
夏弥假装惊讶:"谁?"
"别装傻!"王小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奥拉带走了路明非的身体!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
夏弥的表情逐渐冷峻。她轻轻一挣就脱开了束缚,力量大得不像人类:"松手,骑士先生。你弄疼我了。"
王小明再次逼近:"白发神明监测到路明非意识活动完全静止,这意味着什么你很清楚!奥拉正在抹杀他的存在!"
"错了。"夏弥站起身,地面随之轻微震动,"她只是...暂时接管控制权。路明非很安全。"
"证据呢?"
夏弥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悲凉:"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关心路明非了?因为他是预言的'救世主'?还是因为..."她凑近王小明耳边,轻声道,"你害怕失去对抗黑王的最佳武器?"
王小明猛地推开她:"你根本不明白!如果奥拉完全掌控那具身体,黑王就能直接利用她体内的契约碎片!"
"我当然明白。"夏弥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带着龙类的嘶鸣,"比你明白得多,人类。"
她伸手一招,地面裂开,一柄由风王龙骨打造的长枪破土而出。枪尖直指王小明咽喉:"现在,做个选择。继续追奥拉,还是...陪我打一场?"
王小明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背叛我们?为了什么?"
"背叛?"夏弥大笑,笑声中却毫无欢愉,"我从来只忠于龙族。而你们骑士,不过是历史的过客。"
驱动器再次出现在王小明腰间:"最后问一次,奥拉去哪了?"
夏弥的回答是将长枪横扫而出,枪风撕裂地面:"来啊,打赢我就告诉你!"
王小明变身躲过这一击,卡盒剑与龙骨枪碰撞出刺目火花。两人在月光下高速交锋,每一次碰撞都引发小型冲击波,周围的树木纷纷倒伏。
"你被利用了!"王小明在战斗间隙吼道,"奥拉根本不在乎龙族的未来!"
夏弥一个后空翻落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可笑!你以为我不知道奥拉的计划?"她的黄金瞳燃烧般明亮,"但你知道吗?这个计划最初是路明非提出的。"
王小明动作一滞:"什么?"
"就在你们忙着研究骑士历史的时候,"夏弥冷笑,"路明非和那个叫路鸣泽的意识达成了共识。自愿让出控制权,以自身为诱饵引出黑王本体。"她甩出一道枪风逼退王小明,"多么讽刺啊,你们想保护的'救世主',早就决定要自我牺牲了。"
这番话如同重锤击中王小明胸口。他想起白发神明说过的话——"自愿的牺牲"是契约重启的关键。如果路明非真的主动选择这条路...
"不,"王小明摇头,"一定有别的办法。我们只需要时间..."
"时间?"夏弥突然停下攻击,表情变得复杂,"王小明,告诉我,白发神明有没有向你解释过他的存在本质?"
这个突兀的问题让王小明愣住:"什么意思?"
夏弥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收起长枪:"算了。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这场战斗毫无意义。"
她后退几步,脚下的岩石开始下沉:"奥拉已经去了你们找不到的地方。七十二小时后,如果一切顺利,路明非会回来。如果不顺利..."她耸耸肩,"那也与我们无关了。"
"站住!"王小明冲上前,却扑了个空。夏弥已经沉入地面,只留下最后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通讯器突然响起,庄吾焦急的声音传来:"前辈!出事了!奥拉的能量信号完全消失了!连白发神明也追踪不到!"
王小明站在原地,夜风吹乱他的头发。更糟糕的是,他刚刚注意到夏弥战斗时手腕上戴着一个熟悉的物品——乌尔的时劫者表盘。
所有线索突然串联起来:夏弥与奥拉的秘密协议、路明非的自我牺牲计划、时劫者技术的介入...以及白发神明讳莫如深的真相。
"庄吾,盖茨,"他按下通讯器,声音异常冷静,"立即召集所有人。我们需要重新评估整个局势。"
"包括楚子航和凯撒吗?"
"尤其是他们。"王小明最后看了一眼奥拉消失的方向,"还有,联系副校长。就说...我们需要了解初代假面骑士与龙族混血的真相。"
通讯结束后,王小明独自站在悬崖边。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孤独地投向远方。驱动器屏幕突然自动亮起,显示出一条从未见过的信息:
「找到青铜与火之王,他会告诉你契约的另一半真相。——未来的你」
王小明凝视这条信息许久,直到它如烟消散。所有线索都指向同一个方向——卡塞尔学院地下最深处,那个被重重封印囚禁着的龙王,诺顿。
而时间,只剩下不到七十二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