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尔靠在亚空间的纯白墙壁上，右肩的贯穿伤不断渗出银金色血液。那些血滴在落地前就会汽化成光粒，如同逆向降落的星辰。她试图用新获得的人性病毒能力修复伤口，但"收割者"武器留下的暗红能量顽固抵抗着治疗。
"别动。"王小明单膝跪在她身前，神明之躯的右手悬浮在伤口上方，"这种能量会腐蚀存在本身。"
夏弥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黄金竖瞳眯成一条细线。她的目光死死锁定王小明触碰乌尔肩膀的手指，金属门框在她无意识的抓握下已经变形，五道清晰的爪痕反射着冷光。
"疼疼疼~"乌尔夸张地龇牙咧嘴，却依然用带着路明非特质的口吻开玩笑，"神明大人能不能温柔点？"
王小明没有接话，眼中数据流加速运转。他正在调用帝骑系统最深层的净化协议，金色光尘从指尖洒落，与伤口处的暗红能量激烈交锋。每一次碰撞都让乌尔身体微颤，但她咬着唇没再喊疼。
"奇怪..."王小明突然皱眉，"你的能量构成变了。"
乌尔歪着头，银发滑落肩头："哪里奇怪？是不是更迷人了~"
"路明非的基因标记正在消失。"王小明抬头直视她的金银异色瞳，"你在...进化。"
这个词让整个亚空间为之一静。连靠在远处调整装备的真王庄吾都抬起头，救世主盖茨更是直接走了过来。
"不可能。"盖茨斩钉截铁地说，"时劫者的本质是固定不变的。"
乌尔的笑容淡了几分。她低头看向自己沾血的手指，那里确实不再有路明非特有的能量波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新的、连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频率。
"我...不知道..."她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不确定，"自从用了你给的'人性病毒'，有些部分就开始...重组..."
夏弥突然离开门框，三两步走到众人中间："所以她现在是什么？时劫者？人类？还是别的什么？"
"都不是。"王小明收回治疗的手，乌尔肩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但留下了星云状的疤痕，"她正在成为前所未有的存在。"
乌尔摸了摸肩膀上的新疤痕，突然咯咯笑起来："听起来不错嘛~"她跳起来转了个圈，裙摆飞扬，"所以我现在是独一无二的乌尔大人了？"
王小明没有立即回答。他转向房间中央，挥手召唤出一面全息投影——上面显示着乌尔的能量图谱。原本杂乱无章的线条正在重组，形成类似宇宙大尺度纤维结构的奇妙图案。
"理论上，你可以继续进化。"王小明指向图谱中央的空白节点，"但需要更多能量和...引导。"
"引导？"乌尔歪着头。
"神明级别的引导。"王小明平静地说，"我可以帮你，但风险很大。"
夏弥的龙瞳瞬间收缩："等等！你要帮她成神？"她一把抓住王小明的手臂，"你忘了她之前——"
"我记得。"王小明轻轻按住夏弥的手，"但现在的乌尔不同了。"他看向银发少女，"人性病毒已经重塑了她的核心。"
乌尔眨了眨眼，突然露出一个与以往任何笑容都不同的、真诚到近乎脆弱的表情："...我有点害怕。"
这句简单的坦白让夏弥愣住了。她从未想过会从这个狡黠如狐、残忍如猫的时劫者口中听到"害怕"二字。
亚空间陷入沉默。最终是庄吾打破了寂静："如果'收割者'真的来自未来，我们需要一切可能的战力。"
"我同意。"盖茨难得地站在庄吾这边，"哪怕只有1%的成功率。"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夏弥身上。龙族公主松开抓着王小明的手，黄金竖瞳直视乌尔的眼睛。两人对视了足足十秒，某种无声的交流在女性特有的默契中完成。
"...我有个条件。"夏弥最终开口，"我要在场监督。"
乌尔噗嗤笑出声："怕我偷吃你家神明大人？"
"不。"夏弥露出龙族特有的尖锐犬齿，"我要亲眼看着你蜕变——免得你半途而废。"
王小明点点头，开始布置仪式场。随着他的指令，亚空间的地面浮现出巨大金色圆阵，天花板则投影出浩瀚星图。庄吾和盖茨负责稳定能量节点，而夏弥...夏弥就站在距离王小明最近的位置，双手抱胸，目光如炬。
"躺在这里。"王小明指向圆阵中心。
乌尔难得乖巧地照做。当她平躺在圆阵上时，银发铺散如银河，伤口处的星云疤痕开始发光。王小明跪坐在她身侧，双手虚按在她胸口上方。
"开始。"
金色数据流从王小明七窍涌出，如同有生命的丝绸缠绕上乌尔的身体。与此同时，天花板投影的星辰开始坠落，一颗接一颗地融入乌尔体内。她的身体逐渐被包裹在金银交织的光茧中，只有面部还露在外面。
"保持清醒。"王小明的声音变得空灵，"记住你现在的感觉。"
乌尔的表情痛苦而专注。随着进化进行，她的容貌开始微妙变化——女性路明非的轮廓逐渐模糊，某种更本质的美正在浮现。夏弥不由自主地前倾身体，被这超越凡俗的蜕变所震撼。
突然，乌尔的身体剧烈抽搐！光茧出现裂缝，暗红能量从内部渗出。
"反噬！"庄吾立即启动时间缓速。
"不，别干预。"王小明制止他，"这是她必须自己克服的。"
乌尔的尖叫在亚空间回荡。她的左眼还是时劫者的银白，但右眼已经完全变成暗红，那是"收割者"留下的污染。就在危急时刻，夏弥突然单膝跪在乌尔头侧，一把抓住她的手。
"听着，混蛋！"夏弥对着她耳朵大喊，"你不是一直想赢过我吗？就这样放弃太难看啦！"
乌尔的瞳孔骤然收缩。她反握住夏弥的手，力道大得能让普通人类骨折。两人接触的地方迸发出耀眼白光——那是夏弥无意识释放的龙族能量与乌尔的新神性产生的共鸣。
光茧轰然炸裂！
冲击波将所有人都掀飞出去。当光芒散去时，悬浮在圆阵上方的身影让整个亚空间为之寂静。
乌尔——全新的乌尔——缓缓降落在众人面前。她的银发变成了星空般的渐变色，从深紫到靛青的过渡如同极地夜光；左眼保留着时劫者的银瞳，右眼却化为流淌星河的神之眼；原本路明非的轮廓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兼具神性与妖异的绝美容貌，仿佛将宇宙大爆炸的美凝固成了人形。
"我..."乌尔低头看着自己的新手掌，声音空灵悦耳，"这是我？"
王小明疲惫地坐在地上，嘴角却带着微笑："恭喜，你现在是真正的神明了。"
乌尔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冲向亚空间边缘的镜墙。她对着倒影做各种表情，时而皱眉时而大笑，最后竟像个孩子般原地转起圈来。
"太棒了！这比路明非的身体漂亮多了！"她欢呼着，突然顿住，"等等...路明非的记忆怎么..."
"消失了？"王小明补充道，"因为那从来不是真正的你。现在你终于有了完全属于自己的存在形式。"
夏弥悄悄松了口气，却见乌尔突然闪现到她面前。新晋女神双手捧起夏弥的脸，鼻尖几乎相触。
"小夏弥~"乌尔的声音甜得像蜜，神之眼中却闪着狡黠的光，"谢谢你刚才的鼓励~"
"谁、谁鼓励你了！"夏弥红着脸想挣脱，"我只是..."
乌尔没让她说完。银发女神突然吻了吻夏弥的额头，一缕神性能量随之注入！夏弥的黄金竖瞳瞬间变成白金色，青蓝龙炎在体表流转，最终在背后凝聚成一对半透明的龙翼虚影。
"你...对我做了什么？"夏弥震惊地看着自己焕然一新的力量。
"礼物呀~"乌尔欢快地转着圈，"现在你也是半神啦！以后打架更有意思了~"
夏弥呆立原地，突然意识到——乌尔完全可以不这么做。这个曾经的敌人，刚刚给了她一份无法估量的厚礼。
"...谢谢。"夏弥极小声地说。
"什么？听不见~"
"我说谢谢！混蛋！"
乌尔大笑起来，那笑声清澈明亮，再无往日的算计与阴霾。她拉起夏弥的手转起圈来，两位新晋女神的光芒在亚空间交织成绚烂极光。
王小明和庄吾等人面面相觑。盖茨干咳一声："我们是不是...多余了？"
就在这时，乌尔突然停下舞步，神秘兮兮地凑到夏弥耳边："对了，我知道昂热校长藏酒的地方..."
"真的？"夏弥眼睛一亮，"我偷喝过一次，被他用折刀追了三条街！"
"今晚去报仇？"
"成交！"
看着两位女神击掌为盟的样子，王小明摇摇头，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他胸前的相机吊坠悄悄记录下这一幕——不再是作为战术资料，而是值得珍藏的回忆。
当晚，卡塞尔学院屋顶。
夏弥和乌尔肩并肩坐在屋脊上，分享着从校长办公室顺来的百年威士忌。乌尔微醺地晃着酒瓶，用神力把夜空中的星星重新排列成"王小明是笨蛋"的图案。
"哈哈哈！你看他早上那个表情！"夏弥笑得东倒西歪，"堂堂神明被我们气得数据流都紊乱了！"
乌尔突然安静下来，星空倒映在她的神之眼中："...其实我嫉妒你。"
"嗯？"
"以前...看到王小明那么紧张你，我就想，凭什么啊..."乌尔晃着脚尖，"现在我明白了。"
夏弥的酒意醒了几分。她看着这个曾经让她恨得牙痒痒的时劫者——现在的新神，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肩膀。
"现在也有人为你紧张了。"夏弥指着自己。
乌尔怔了怔，突然把头靠在夏弥肩上："...当人类好像也不错。"
"喂！别把酒洒我新衣服上！"
星光下，两位女神的笑声传得很远很远。宿舍窗前，路明非和奥拉仰头望着这一幕。
"她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路明非挠着头。
奥拉若有所思："大概是从互相理解开始的。"
她悄悄按下快门，将这幅画面永远保存。在照片角落，隐约可见王小明站在钟楼顶端的剪影，银发在夜风中飞扬，仿佛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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