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白光从头顶倾泻而下,像一层滚烫的釉质,牢牢裹住宋今禾。
空气里弥漫着新地毯特有的、略带刺鼻的化纤气味,混杂着无数电子设备运行时散发的微弱焦糊味,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试图驱散那股盘踞在胃里的、冰凉又黏腻的紧张感。
眼前是“名侦探学院”的演播厅,一个在无数个深夜透过屏幕才得以窥见的神奇空间。
此刻,它真实得令人晕眩。巨大的环形录制区中央,几张标志性的长桌拼接在一起,桌面上散落着各种精巧的谜题道具。几台黑洞洞的摄像机无声地转动着镜头,像某种沉默的巨兽,冰冷地审视着闯入领地的猎物。
而她,就是那只猎物。
一只手伸过来,指尖带着工作人员特有的干脆利落,将一个冰凉的金属名牌塞进她汗湿的掌心。金属的寒意激得她微微一颤。
名牌上,“宋今禾”三个字被顶灯照得有些反光,晃得她眼睛发涩。她笨拙地摸索着,想把它别在胸前,指尖却抖得不听使唤,那小小的金属夹子几次从衣料上滑开。
“新人?”一个清朗带着点懒洋洋磁性的声音自身侧响起。
宋今禾猛地抬头,心脏几乎要撞破肋骨。
蒲熠星不知何时已站到了旁边,那双狭长而锐利的眼睛微微眯着,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笑意。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宽松卫衣,一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整个人透着股漫不经心的松弛感,与她紧绷如弓弦的状态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嗯…是,是的,蒲哥。”宋今禾的声音细若蚊蚋,几乎被演播厅里设备运转的低鸣吞噬。
“放轻松点”蒲熠星的目光在她微微发颤的手上停留了一瞬,语气随意得像在谈论天气,“别被机器吃了。它们看着凶,其实也就那样。”他下巴朝那些沉默的摄像机点了点,随即目光转向她身后,“喏,你的‘前辈们’来了。”
宋今禾顺着他示意的方向转过身,只觉得一股更汹涌的热流轰然冲上脸颊和耳根。
郭文韬正从通道口稳步走来。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浅蓝色衬衫,领口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袖口挽起一折,露出线条利落的手腕。那份冷静自持带来的压迫感,如同无形的冰山,瞬间将宋今禾笼罩。
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手指用力蜷缩,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名牌里。
紧接着,齐思钧温和的笑容和周峻纬爽朗的招呼声也加入了这片无形的压力场。
邵明明咋咋呼呼的声音像一串跳跃的音符,试图打破这紧绷的空气:“哇哦!新朋友!欢迎欢迎!我是邵明明!”
火树则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专注地落在宋今禾身上,带着学者特有的探究意味,没有开口,但那专注的凝视本身也是一种重量。
宋今禾感觉自己像一只误入聚光灯下的兔子,僵硬地回应着每一个名字和问候,大脑一片空白。她甚至没看清所有人的脸,只感觉无数道目光落在身上,好奇的、审视的、温和的、探究的……汇成一片无声的海,几乎要将她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