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场休息,纪今安蜷缩在天台角落,手机屏幕的光映照着她通红的眼眶。
录制结束已经三个小时了,网络上的评论却像潮水般涌来,每刷新一次就有新的消息跳出来。
"这个新人是谁啊?全程尬得要命,节目组没人了吗?"
"纪今安?关系户吧,站在那儿像个木头人。"
"除了那道逻辑题有点东西,其他时候完全透明人,还不如换..."
她关掉屏幕,把脸埋进膝盖之间。
九月的夜风带着微凉拂过她的后颈,却吹不散脸上火辣辣的羞愧。
第一次正式录制的表现确实糟糕——僵硬的表情、结巴的发言、甚至在团体游戏环节差点摔倒。
如果不是那道逻辑题,她简直像个误入片场的路人。
"果然还是不行..."纪今安喃喃自语,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手背上的钢琴键纹身。
她早该知道,躲在文字后面写剧本才是她的舒适区,站在镜头前根本就是个错误。
"原来你在这里。"
温润的男声从身后响起,纪今安猛地抬头,差点扭到脖子。
曹恩齐站在天台入口处,手里拿着两杯冒着热气的饮料。
他换了件深蓝色毛衣,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暖。
"我、我只是出来透透气。"纪今安慌忙抹了抹眼角,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
曹恩齐走近,递给她一杯热巧克力:"李导说你不见了,大家都很担心。"
"大家?"
纪今安苦笑,"大概是在担心节目进度吧。"她接过杯子,温热立刻传递到冰凉的指尖。
曹恩齐没有立即回应,而是靠在她旁边的栏杆上,望着远处的城市灯火。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却奇异地不显尴尬。
"第一次登台表演时,我忘谱了。"他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在讲一个秘密,"十五岁,全市钢琴比赛,肖邦的《夜曲》。"
纪今安转头看他,曹恩齐的侧脸在月光下棱角分明,睫毛投下细长的阴影。
"我练习了整整三个月,每天四小时,谱子倒背如流。但走上台的那一刻,大脑一片空白。"
他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我在钢琴前坐了整整一分钟,一个音符都没弹出来,最后被工作人员扶下台。"
纪今安微微张开嘴,难以想象眼前这个游刃有余的演员会有这样的经历。
"后来呢?"
"后来我哭了整整一晚,发誓再也不碰钢琴。"曹恩齐转过头,眼里含着笑意,"第二天早上,我母亲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早餐放在琴盖上。我一边吃,一边忍不住按了几个键...然后一直弹到了午饭时间。"
夜风拂过,带来他身上淡淡的檀香。
纪今安发现自己正不自觉地摩挲着手背上的纹身。
"你手上的纹身,"曹恩齐的目光落在她的右手,"是肖邦《降E大调夜曲》的前四个小节,对吗?"
纪今安呼吸一滞。
很少有人能认出这个设计,那些黑白相间的琴键上确实藏着那段旋律。
"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有同样的纹身。"曹恩齐卷起左袖,露出手腕内侧几乎一模一样的钢琴键图案,只是他的更长一些,延伸到了小臂,"不过我的是《降b小调夜曲》,那段最难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