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程，石凯彻底化身鸵鸟，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尽量减少存在感。
孟今禾倒是很快恢复了常态，该说说该笑笑，仿佛刚才那段小插曲从未发生。
只是偶尔目光扫过恨不得缩进沙发缝里的石凯时，眼神会变得有些复杂，带着点好笑，又有点头疼的无奈。
直播终于结束。
石凯第一个跳起来就想溜。
“凯凯。”孟今禾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不高，却像定身咒一样让他瞬间僵在原地。
他慢吞吞地转过身，不敢抬头，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其他人交换着眼神，非常识趣地迅速撤离现场。邵明明走之前还对他投来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很快，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空气安静得能听到窗外风吹过的声音。
孟今禾走到他面前，停下。
石凯能闻到她身上极淡的、干净的香气。他的心跳又开始失控。
“抬头。”她说。声音听不出情绪。
石凯僵硬地抬起头，对上她的视线。她的表情很平静，看不出是生气还是怎么样。
“对不起姐姐！”
他抢先道歉，声音发紧，“我我我又乱说话了！我没经过大脑！我就是个傻子！你骂我吧！”
孟今禾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看了他几秒。
看得石凯心里越来越慌。
忽然，她极轻地叹了口气。
“石凯！”她叫他的名字，语气里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介于无奈和认真之间的情绪，“你的喜欢，就这么藏不住吗？”
石凯猛地愣住，他张了张嘴，想否认，想解释，但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
他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嘲讽，没有厌恶，只有一种淡淡的、仿佛看透了一切的了然。
他忽然就泄了气，所有伪装出来的成熟稳重彻底崩塌。
他低下头，声音闷闷的，带着破罐子破摔的坦诚：
“……藏不住。”
“看到你就藏不住。”
“一想到你就藏不住。”
“一和你说话……就更藏不住了。”
他说完，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肩膀垮了下去，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孟今禾沉默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就在石凯以为她不会再说话，准备接受最坏的结果时，他听到她似乎又很轻地笑了一下。
然后，她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落在他耳边：
“藏不住……”
“那就别藏了吧。”
轻飘飘的几个字，像羽毛落地，却在石凯耳边炸开惊雷。
他猛地抬起头，。
“姐、姐姐？”他声音发颤，带着极度的不确定和一丝不敢冒头的狂喜，“你……你说什么？”
孟今禾却没有看他，侧脸在午后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她语气依旧平淡，甚至带着点公事公办的冷静，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随口一提今天的天气。
“我说，”她顿了顿，像是斟酌了一下用词，“你的喜欢，太显眼了。在镜头前，容易被人拿来做文章。”
所以……她只是怕影响不好？并不是……
一股失落的凉意还没来得及完全浸透四肢，孟今禾接下来的话，却又像是一根细小的柴薪，重新丢进了那将熄未熄的火堆里。
“而且，”她转回头，目光重新落在他脸上，带着一种极淡的、近乎审视的探究，“一直让你这么憋着，我怕你下次直播，会直接说出更惊人的话。”
她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但石凯却莫名从里面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无奈的纵容。
不是接受，但……也不是拒绝。
是允许。允许他喜欢她。允许他把这份喜欢摆到明面上。
只是……暂时，仅此而已。
孟今禾看着他这副呆愣愣、仿佛CPU过载的样子，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她没再说什么，转身朝着楼梯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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