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时节，风里都带着暖融融的气息。军营外的巷口，那株老柳树像是一夜之间被唤醒，枝头缀满了嫩黄的新芽，风一吹，便摇摇曳曳地漾起一片朦胧的绿意。月皎皎蹲在帐外的空地上，小心翼翼地给一排刚冒出花苞的月季浇水，指尖触到微凉的春水，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你们可得快点开呀，”她轻声细语，像是在跟老朋友聊天，“世子打了大胜仗，你们也得争点气，凑个热闹。”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月皎皎回头，正看见李存勖一身银甲未卸，肩上还沾着些许尘土，却难掩眉宇间的英气与锋芒。他身后跟着几个副将，脸上都带着掩不住的笑意，显然是刚从前线庆功回来。
“世子！”月皎皎连忙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泥土，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您回来啦！”
李存勖嗯了一声，目光扫过她手边那排生机勃勃的花苗，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仗打赢了。”
“我知道！”月皎皎得意地扬起下巴，像是自己立了大功一般，“我就说嘛，肯定能赢。”
旁边的副将听了，忍不住笑道：“月姑娘倒是有信心。这次能以一万兵力破梁军五万，实在是奇功一件，全赖世子英明神武，指挥得当。”
月皎皎却不乐意了，轻轻哼了一声：“那可不全是世子的功劳。”
众人都愣了一下，连李存勖也挑了挑眉，看向她：“哦？那是谁的功劳？”
“当然是我呀！”月皎皎理直气壮地说，“前几日我跟世子说的那几个法子，可不都派上用场了？什么声东击西，什么诱敌深入，那都是我……呃，我看书看来的妙计！”
她差点把“我是21世纪历史系学生”这句话说出口，连忙改口。心里却暗自庆幸，当年导师罚她抄写了几十遍李存勖的生平简介和战役纪要，现在总算派上了大用场。那些枯燥的文字，此刻都化作了活生生的胜利，让她忍不住有些飘飘然。
李存勖看着她狡黠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哦？原来如此。那倒要多谢月姑娘的‘妙计’了。”
他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月皎皎却当了真，用力点头：“不客气！为了庆祝胜利，也为了激励士兵，我提议，今晚咱们举行篝火大会吧！”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士兵们的响应。连日征战，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篝火晚会无疑是最好的调剂。李存勖也没有反对，点头应允了。
傍晚时分，军营里燃起了熊熊篝火。火光跳跃，映照着一张张年轻而兴奋的脸庞。士兵们围坐在一起，喝酒、唱歌、摔跤，气氛热烈得像是要把这春夜都点燃。
就在大家玩得兴起的时候，月皎皎神秘兮兮地带着两个小卒，端着几个大铜锅走了过来。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浓郁的香味瞬间弥漫开来，盖过了烤肉的焦香，引得众人都好奇地望了过来。
“这是什么？”有士兵忍不住问道。
月皎皎得意地掀开锅盖，里面是翻滚着红油的汤底，漂浮着葱姜蒜和各种不知名的香料，旁边还摆着切好的肉片、蔬菜、豆腐等食材。
“这叫火锅！”月皎皎拿起一双筷子，夹起一片肉放进锅里涮了涮，熟了之后又蘸了点调好的酱料，“来，谁先尝尝？”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没见过这种吃法。还是李存勖身边的镜心魔胆子大，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学着月皎皎的样子吃了一口，顿时眼睛瞪得溜圆：“好吃！太好吃了！”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其他人也纷纷涌了上来。大家围在铜锅旁，学着月皎皎的样子涮肉、吃菜，一时间赞叹声此起彼伏。
“这叫什么？太鲜了！”
“这汤是怎么熬的？辣味十足，太过瘾了！”
“月姑娘真是好手艺！”
月皎皎看着众人吃得热火朝天，心里别提多得意了。她还特意给李存勖弄了个小锅，里面是清汤，涮着鲜嫩的羊肉。
“世子，您尝尝这个，不容易上火。”月皎皎把小碗递到李存勖面前。
李存勖看着她被火映得红扑扑的脸颊，接过碗，慢慢吃了起来。羊肉鲜嫩，汤底清甜，确实是难得的美味。他抬眼看向月皎皎，她正忙着给其他人讲解怎么涮菜，嘴角沾了点酱汁也没察觉，样子憨态可掬。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李存勖忍不住提醒道，伸手想帮她擦掉嘴角的酱汁，却在半空中停住，转而拿起自己的帕子递了过去。
月皎皎接过帕子，胡乱擦了擦，又投入到指导大家吃火锅的行列中。这个来自千百年后的美食，在这个古老的时代，绽放出了意想不到的魅力。
篝火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一堆通红的炭火。众人都吃得酒足饭饱，带着满足的笑意，蜷缩在帐篷里沉沉睡去。春夜的风带着花香，轻轻拂过营地，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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