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慕安宁被带进慕家后，大概了解了一圈慕家人的情况。猛然发现，整个慕家人多多少少会一些诡术、秘术或者傀儡杀人术，唯独自己只习剑，显得有点奇葩。

慕安宁成为杀手的第三天，接到了提魂殿下派的任务，灭掉天罡拳门，夺取秘籍“天罡拳法”。天罡拳门是江湖一个小门派，门主偶然得到“天罡拳法”秘籍，修炼小成，武功在自在地境巅峰后在禄来镇建立门派，门派共有二十人，四个自在地境，五个金刚凡境，剩下都是一到九品的武夫。

次日一早，慕安宁刚出暗河，就见到了苏昌河在路边玩着手间的匕首。

“你一大早怎么在这里？伤好了？”

苏昌河露出疑惑的眼神，“放心死不了，我和你接到同个任务，你不知道？”

慕安宁心想我等会儿都不一定会去完成任务，看有没有地方可以逃或者只偷秘籍，并不打算杀人，但怕连累到苏昌河，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

慕安宁脸色不自然，支支吾吾地说，“我没注意到这些。”

苏昌河多了解人心啊，且慕安宁这人一向好懂，心里想什么，脸上就是什么情绪，“啧，慕安宁，你不会想着趁这次机会逃出暗河吧？或者说偷出武功秘籍？”

慕安宁目瞪口呆，“你怎么知道我的打算。”

苏昌河手指轻轻一转，匕首就被收进袖子中，“你不要命了？暗河里多少高手，前几天你不是见识到了？就慕家家主慕子蜇都有扶摇境界。一旦你逃跑，暗河会下追杀令。”

慕安宁沉默片刻，望着天边飞过的鸟儿，眼神飘忽，“可为了一本武功秘籍就杀掉二十个人，这是不对的。”

苏昌河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也知道慕安宁这人倔得很，“天罡拳法”这本武功秘籍就是这个门主靠不入流手段得到的，他本质上就不是个好人。这样你杀了他，不正好？”

“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是生命，我们都没有权利决定他们的生死。”

苏昌河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十分震惊，这江湖里熙来人往，今天杀这人，明天被人杀，多正常的事。

“慕安宁，你脑子不正常了吧？不说江湖本就是快意恩仇的地方，就连朝廷的衙门有时候杀人，理由都不见得多正当。”

慕安宁无从反驳，她不知道该怎么对苏昌河说？要说我从小接受的是法治社会的教育，接受的是生命平等的观念，那苏昌河大抵可能要为自己找名医了，大家从小一起在炼炉长大的。慕安宁直到此时此刻，有时依旧恍惚，她看似和这里的人一样在生活，但只有自己知道难以融入。

苏昌河见慕安宁又走神了，“安宁，不说别的，只现在的你就没有拥有逃出暗河的实力。一旦没有完成任务，会接受什么样的惩罚都不知道，你没得选。”

慕安宁眼眶发热，低着头，闷闷应了句，“知道了。”

天罡拳门山脚下“水云间”客栈，一身青色衣裙的慕安宁和一身黑色劲装的苏昌河走了进来。

苏昌河大大咧咧往空桌一坐。“小二，两碗阳春面，一碟糕点，一壶酒。”

跑堂的小二眉开眼笑大声应和，“好咧，客官稍等。”

慕安宁缓缓在苏昌河对面位置坐下，越是靠近目的地，她心里越是紧张忐忑。

“安宁，等会儿我去探查一下情况，你留在客栈休息一会儿，晚上再一起行动。”

慕安宁心不在焉点点头。

吃过午食后慕安宁走出客栈，路过集市后驻足不前，看着街上的人们来来往往，络绎不绝。耳边是商贩的吆喝声、孩童玩耍嬉闹声和车轮滚动声，构成了人间烟火图。

慕安宁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这个世界没有自己栖息地，空前的思家情绪涌上心头，觉得自己当真是委屈极了。

苏昌河探查完情况回去的路上，看见慕安宁站在人来人往的路边，莫名地心里闷闷的，“啧，像个找不到家的小可怜。”

苏昌河来到慕安宁面前，脸上带着几分嫌弃的表情，“傻愣在这里干嘛。”

慕安宁垂着眼帘，“我不想当杀手。”

苏昌河从袖子里拿出纸包的手一顿，“总得活下去不是吗？”

慕安宁眼眶发热，拼力忍住眼中的泪水掉下来。

苏昌河把手中纸包打开，递到慕安宁面前，“我刚才路过这家卖果脯蜜饯的摊子，好多人排队买，应该很好吃，你尝尝？”

慕安宁低头看着递到面前的果脯，伸手拿起一颗含在嘴里，一滴眼泪砸在苏昌河的手腕处。苏昌河觉得那滴眼泪滚烫无比，心里又开始闷闷的。

慕安宁偷偷抹去泪水，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苏昌河，谢谢，我们回客栈吧。”